第31页(1 / 2)
到夏侯府的时候正值傍晚,金灿灿的云让我觉得刺目,缓缓归下的夕阳,让我联想到了这平静外表下,日薄西山的大昶。
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少清跃下马,将缰绳jiāo给一旁的家丁,过来搀扶下我。
德功大概是得了通报,十万火急的冲了出来,没头没脑的大叫。见了我倒也不觉惊讶,怕是少清早就来信知会过了。招呼了声后,他上前接过我们的包袱,就领着我和少清往府里走。
一路上,刻不容缓的jiāo待开了:自打大少爷您走后,皇上就颁布了法令,重农抑商。生意大不如前倒也算了,赋税越来越沉重,一月要上缴好几回国库。老夫人没让下人通知大少爷回来,直到撑出了病。这病也是熬了多时的,一发就不可收拾了,咳得厉害,大夫说是肺痨,累出来的少爷、少奶奶快去瞧瞧吧。
谈话间,已经到了二娘的院子前。眼前慌乱的场景,让我联想到了晨姨离世时的模样,丫鬟们也都低着头,匆忙的进出,见了我们只顾得上行个礼,又忙开了。
德功的话点到为止,主子的是非他不便开口议论。可我知道,肺痨是没药可救的。
都下去吧。少清没再耽搁,直冲进了屋子,脸色苍白。
霜姨在chuáng头喂着药,环顾了圈屋里头的苍白混乱,少清遣退了所有丫鬟,口吻是冷静的。
静得让我觉得有些惶恐,我与二娘并非太亲,在夏侯府的那段日子,她对我也始终未见好。可到底也算得上是亲人,眼下的场景,让我多少觉得心头泛酸。
娘,我回来了。挨近chuáng头,少清蹲下身,紧握住二娘的手。
闻声后,二娘并未太激动,虚弱一笑。眼神就扫向了我,挣扎开少清的手颤抖着朝我伸来。犹豫了会,我看向少清,他冲我重重点头后,我才上前握住二娘,看她惨白的脸色,唇却红得可怕。
可那红艳并非是润色,而是咳出的血丝,霜姨替她抹去了,转而又被咳了出来。好不容易稳住后,二娘才开口,气若游丝:静丫头,回家了回家了就好
二娘,静丫头回家了。说着,我有些哽咽。
家,好陌生的一个地方。夏侯府能被称之为家吗?隐隐的觉得讽刺,然而二娘的模样确实让我不敢再闹腾了。那一声像极了晨姨的静丫头,足够化了我所有的坚持。
莫霜,扶我起来。
挥了挥手,二娘这句话说得格外jīng神。让我和少清都不敢再说话了,心底都是清楚的,这是回光。若不是为了等少清回来,怕是二娘早就闭眼了。
丫头,二娘一直以为你不会跟少清回来了。在霜姨的搀扶下,她勉qiáng躺坐了起来,皮包骨头的手缓缓伸来,看得我心惊。不想再让她làng费力气了,我赶忙伸出手与她jiāo握。真实的温暖由掌心传出,她这才仿佛安心了些,笑得很祥和:上回给你的玉佩还在吗?
在,默静一直都带在身上。
那就好这兴许是你娘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默静着没有cha嘴,少清轻搂住我的肩。我知道,那些尘封了若gān年的秘密,是时候破茧而出了。二娘或许曾想瞒下,永远带走,可终究还是觉得我有必要知道。
你娘是个出色的女子,曾流传着一句话凤娘一舞,天下分崩,说的就是你娘。她没有名字,大家都称她凤娘,柳晨兴许是她离开后,自己取得,以前她总说自己像柳,随风摇dàng,寻不着岸。我和柳晨以前也不过只是烂漫少女,天真懵懂,乱世天下群雄并起。是我趁人之危,抢了自己最好朋友的心上人。我喜欢老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老爷的眼里只有柳晨。我咽不下这气,当年才会和老劭王窜通,我如愿嫁给了老爷,老劭王也如愿得了柳晨。这玉佩就是以前老爷送给柳晨的定qíng之物,没想到他们无法再续前缘,反倒是你们一双儿女成全了他们的遗憾。
凤娘一舞、天下分崩晨姨是默静的亲娘!
二娘的话我让震惊,颤抖着唇硬是挤不出话。反倒是少清,不敢置信的重复,这是我们谁都没想到过的结局。我回想着晨姨打小对我的教育,手段毒辣,只恨不得我是个无qíng无爱的女人,丝毫都未流露出过娘亲该有的模样。
她甚至不停的告诉我你没有爹娘,每一次都说的咬牙切齿。
是啊。说到往事,二娘笑得很开心:柳晨是个舞娘,我爹是那家歌舞访的老板,老爷以前也不过只是我们家打杂的。前朝皇帝重女色,那时志在天下的先皇就请了柳晨去宫里献舞,仅仅一舞,就让那个前朝皇帝把江山都失了,也把原本默默无闻的柳晨推上了风口làng尖。呵柳晨这一生也算是没白活,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如她当年一样一舞诱惑龙心,另一个竟也巧合的让现在这劭王爷晕头转向。
二娘我和游怡真的是一奶同胞?断断续续的,我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拼凑出了句完整的话。
我能感觉少清因为担心我沉受不住这些惊讶,拼命的安抚着我,可即便如此,当真正听到有关娘亲曾经的故事,我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原来那个市井传说中,红颜祸水舞垮江山的凤娘,竟是我的娘亲!
没来得及再回答我的话,二娘又是一阵猛咳。剧烈的连话都说不上,霜姨赶紧替她顺气,身后传来了一道同样虚弱的女声,妹妹,你好好歇息,剩下的事我来告诉他们就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