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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渊置若罔闻,甫一大喊出声,他削薄的嘴唇间就断断续续地涌上许多腥热赤血,须得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将其压下。他虚弱地喘着气,缓缓向前蹒跚几步,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一个踉跄就半跪在了地上。
——“我心悦你,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爱你,对不起……即便我的爱会让你感到厌恶……”
——“你爱我吧……求求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多喜欢我一分一毫,求求你爱我吧!”
“不……不是……”他的嘴唇颤抖,靠着昆吾雀撑住身体,近乎软弱的哆嗦起来,“我没有……”
他想说什么呢?
我没有厌恶你,我没有不要你,不爱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的命,是我继续苟活于世的唯一一点希望……
可他说不出口。
从东荒海出来之后,他发病的频率就大大减少,除去几次因为太频繁的梦而丧失理智外,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安然无恙地一路到达钟山。
原来是这样。
他究竟在什么时候……喝了他的心头血?
他颤抖着呵出一股寒气,因为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他的识海就是一阵绞痛,他强迫自己在其中苦苦搜寻,自虐般探究其中深埋的真相——
——记忆的洪流涛浪而过,他跪在河床上的碎石沙砾中,痛苦地捧出了一泓碧血。
他第一次发作,在那株繁盛的菩提树下,狐族青年的眼瞳明净清澈,他提着一个小小的酒盅,摇摇晃晃,踩着满地的菩提叶,满怀期待地冲他跑过来。
他对他说,今晚的月亮真美。
他那时已经快要失去神志,身体里流窜的刑杀之气也难以抑制,于血肉骨髓中疯狂流窜,他看见狐族青年变了容色,惊慌失措地过来扶起他,然而就在他们肌肤相触的瞬间,分明有什么汹涌澎湃的东西从中涌上来,击晕了他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
他双目金红,发了疯的龙是很可怕的,他不住对他诉说爱语,然后又将另一个不属于他的身份强行安给了他。年轻的狐子流着痛苦的泪水,这是他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第一次,就被人完全伤透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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