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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几时动身?”
“王尚书病倒了,我们才耽搁在此。但赈灾不得延误,顶多再逗留一两天,怎么也得动身了。”
程勉低低嗯了一声:“你什么动身,我什么时候走……我知道的,你是公差,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是。而且现在灾情始终不止,你又怕水,不宜去。其实我将杨州已然忘得大半了。这次正好去走一走,将来我们找个好季节,一起去。”
“我是更记不得了。”程勉一顿,轻声说,“要是能塞进你的行囊里就好了。”
他的语气里倒也没有悲伤之情,连怅然也未必有,好像已然习惯了过往的人生已经是一片空白。倒是瞿元嘉心里不是滋味,又被程勉这句话蓦地勾起一件旧事,就说:“小时候我阿娘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好像是说,有一个农夫,在路上遇到一个书生,说自己脚痛,要那个人用鹅笼子载他一程……结果走到半途,书生说要请农夫喝酒,就从嘴里吐出一桌酒席和一个美貌女子。书生喝多了,醉倒了,那个女子说,我是书生的妻子,但是另有心上人,想趁着书生醉酒,与心上人相会,求农夫不要透露。农夫答应后,女子也从口中吐出一个青年男子,两个人说笑了一阵,书生的酒醒了,那妻子便抛下男子,去服侍书生……结果这被召唤出来的青年男子又说,刚才那女人虽然很好,但是对我不是一心一意,我也有一个心爱的女子,现在我想和我心爱的女人相会,请你不要泄露。那农夫又答应了,结果……”
程勉轻轻笑出声:“‘此女虽有情,心亦不尽,向复窃得一女同行,今欲暂见之,愿君勿泄’。”
瞿元嘉心下一惊:“你……想起来了?”
“这个故事我前不久才在别业看过。那个农夫叫许彦,这个故事就是一个男人吐出一个女人,女人又吐出别的男人,以为是真心人,结果她的良人另有所爱,不仅有所爱,还觉得第一个女子对他不是一心。最后,这后面三个人还是被书生吃下去了。”
瞿元嘉其实已经不大记得这个故事的后半段了,听程勉说完,先是恍然大悟,而后又说:“所以其实是四个人,两对夫妻么?”
程勉低低笑:“四个人是四个人,就不知道是不是两对夫妻了。反正书生全被蒙在鼓里,空有一身的神通……还是第一个女子和第二个男子好,反正不吃亏,左拥右抱,都得到了,却嫌别人不真心。就是读的时候没想过,原来我小时候就和你一起听过这个故事了。”
“嗯,小时候你就顶聪明,什么故事,听了一次,全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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