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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驿里多出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裴翊非但没有半分诧异,反而还摘下了斗篷和领巾,和气又不失礼数地朝着立在门边将醒未醒的程勉略一颔首,然后看向陡然间大不自在的萧曜,微笑着说:“殿下昨夜设宴,原来是因为程司马到易海了么?”

也许是裴翊的神态过于镇定自若,又是这样平淡可亲,语气和笑容一如平日,是以萧曜顾不上诧异或是尴尬,也跟着镇定下来,语气中还是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颤抖:“……景彦是向刘别驾求证过,早知道我并非程勉么?”

“殿下曾说,是落选了秘书省的校书郎,才退而求其次,求官连州。然而我朝登台阁者,释褐多从校书郎起。程司马既然志在秘书省,应通晓朝廷的典章和职官,清楚我朝清浊不可混淆,且历来重京畿而轻外任。即便是落选了,退而求其次,也有许多选择。”说到这里,裴翊又温和地看了一眼默然旁听、面无表情的程勉,一顿后继续说,“如果不知道,又不是骗子,那一定是无需知晓本朝职官的身份非凡之人了。”

这还是萧曜刚到易海不久时的事。萧曜震惊地盯着裴翊,难以相信裴翊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程勉。他蓦地生出几分不甘心,追问:“景彦为何不说破呢?”

“殿下没有行出格之事,亦没有为私欲随意劳动、差遣易海的上下官吏。既然只是想来暂住,又有何不可?”裴翊深深一揖,“属下罔顾礼数、故作不知,望殿下恕我怠慢之罪。”

短暂的错愕后,萧曜赶快上前,扶他起身,斟酌了好一会儿,心情复杂地说:“……你绝没有怠慢,还教导了我许多,是我隐瞒身份失礼在先……我正是萧曜。”

他实在再说不下去,索性也一揖,起身时又是满脸通红。裴翊见状,又一次笑起来,看向不知何时起已经将衣袍穿整齐的程勉:“今早经过鼓楼时,听闻昨日有少年郎在鼓楼下弹《凉州》,声达四方,顷刻又不见了踪影。是程司马么?”

程勉一怔,忽地灿然一笑:“裴县令方才说要去扫雪,我自请同往,好么?

一丝微弱的凉意拂上脸颊,萧曜发现,刚停了没多久的雪,又开始下了。

裴翊赶着去巡查城防,无法久侯,便让程勉稍后先去县衙,让衙役领他与自己汇合。萧曜倒是随时可以出门,于是赶快跟着裴翊一道离开了驿站。再次走到街头,易海已然换了模样。雪将整个城池映得清洁而明亮,又异常清静,家家门户紧闭,路上绝少行人,劳役和公人们披着蓑衣在长街上扫雪除冰、清理道路,忙得热火朝天。

今日的第一站是城北的正仓和义仓。主管功户仓的县尉韩平已经到了,看见萧曜和裴翊一道前来,便寒暄道:“司马这是赶上了今年易海的第一场雪了。京城这时候还没下雪吧?冷不冷?”

萧曜摇头:“不冷。”

“易海一下雪,正和与长阳也快了。这两年旱,雪是越来越晚了。要是能多下几场大雪就好了。连州的冬天都一个样,司马要是觉得易海住得舒心,干脆住到开春再回去也好。正好在易海过个除夕……也是极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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