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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来说常柏得知这些事情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以他一向自恃才华的孤高性子,若是得知自己的一切竟然是妻子汲汲营营伏低做小换来的,而自己早已成为了他人口中的笑柄。依着这人的性情,接下来的行事根本就毋须多加猜测。
而这一切的初始,只不过是大人揣度清楚了皇帝没有说出口的嫌恶。官场的这一套,他领悟贯彻得比自己快得多。
尤其比自己强的是,这孩子行事谨慎丝毫不张扬。即便是如此干净利落地处置了常柏,自己却仿若置身事外一般。如今想来,除了皇帝和朝堂上几个成了精的大人物,只怕没有谁看得穿这片浑水下自在嬉游的鱼!
此时的西城门,一队穿着贫寒的乡下妇人依次进了繁庶的京城。
徐玉芝为避人耳目,特特换了粗布糙裙跟着一群四处讨生活的妇人混了进来。恭俭胡同徐琨的宅子已经被查封,周围不时还有士兵前后巡逻。她这才清楚地意识到义父不住了,这个勉强能称为娘家的地方也不在了。
脸上的烧痕因为没有及时医治,终究留下了一道怪异的痕迹,反而因祸得福地引得几个同住妇人的同情。徐玉芝编了一套说辞,说老家意外遭灾丈夫儿子都葬身火海,只有她一个人侥幸逃了出来。公婆就骂她是丧门星,一顿棍棒就将她赶出了家门。
这群妇人每年农闲时就到京中做帮佣,以换得几个小钱贴补家用。见这位自称是王娘子的小媳妇委实可怜,就起了好心时时照顾。夏日的气候大,很多富贵人家就会把旧年换下来的帐幔地毡等笨重的织物送出来浆洗,妇人们就是专门承揽这个活计的。
河边的石滩上,徐玉芝咬着牙用力地踩着脚下的毯子。
曾几何时,这种编织繁复的西域地毯在自己的眼里只是寻常之物。现在却需要自己费尽全身的气力,趴在灼烫的石板上将其清洗干净。一张地毯有丈宽,浸了水之后更是沉重无比,只刷洗一张就已经腰酸背痛,而身后堆积了整整一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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