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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直正在信口开河,觑眼就望见傅百善忽地沉下一张俏脸,忙讪讪咳了一下补救道:“只可惜不知跟你爹联系的那位大商人的姓名,不然依图索骥就知道是哪位权贵扣下了人。不过现在没有消息也正说明那位权贵不想把事情闹大,说明你爹那起子人全都不知在哪块旮沓老实猫着呢!”
傅百善扬起浓黑入鬓的眉毛,斜斜睨了一眼不屑道:“我爹虽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却比大多数拿了朝廷关饷的人有觉悟多了。他这辈子早就不愁吃穿,何苦这般岁数还要受这份奔波?不过是有些人尸位素餐,拿人饷银却不干人事!”
这针尖对麦芒大耳光刮的,让旁人都感到脸面生生地疼。
屋子里除了宽叔,还有卢四海和徐骄几个亲信,闻言都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敢多语。谁都知道徐直原先是青州卫的六品百户,其真实的身份却是赤屿岛的谍者,甚至还有个货真价实的倭人爹,傅百善此时的指摘,无异于是把徐直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一把撕掉。
徐直脸上一阵青红,半响才开口道:“也不是我让人扣着你爹不回的,作甚朝我发火……”语气婉转低柔,甚至还隐含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和讨好。
坐在尾端的卢四海心头诧异,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却见徐直一脸的浅淡笑意。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五爷只差被人指着鼻子骂了,怎么还一副极欢喜的样子?侧过头去看那宋真,下颌凛然紧缩眉眼冰冷似雪,却依然是个生得极俊俏的小郎君。心中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却还没等他想明白就消失无踪了。
徐直实在坐不惯这种平滑冰凉的叠席,蜷缩了一只脚道:“我答应过你的事定会做到,这四大海港周围左右不过那几个将军,我们挨个寻去,总会有人知道你爹的下落。”
知眼色的徐骄忙把手里的文书递上去岔开话题,“赖户将军已经答应我们开办榷场了,让把货物全部压在仓库,他们会通知牙人过来评定货色等级,收取牙税和商税。等各地商贾前来,牙人自会从中斡旋,交易双方不得私下直接接触。”
徐直伸指弹了下纸张,仰头笑道:“这不是咱们在赤屿岛的老本行让别人占了吗?这牙人肯定是赖户将军的一条狗,两边都要拿两边都要占。货先下一半到他们指定的地方,船上不能让生人上去,他还说了别的什么事没有?”
徐骄摇头道:“倒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咱们带来的是丝绸布匹、瓷器珠玉、皮货香料,主事的说税钱要较往日重些,这回定的税率是一两白银七厘的税,这笔货的赚头只怕要小很多,回去后大当家兴许要责怪下来!”
说到这里,徐骄顿了一下含混道:“船上还有些东西,赖户将军想全部吃下,还说价钱什么的好商量。“有些话不好说得过于直白,福泰号过来时除了夹带了一些上等私盐绵白糖之外,还有铜铁、硫黄、焰硝、箭笥之类军用物资。中土一向严禁民间商家走私,但是利之所趋,再难得的东西都有人敢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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