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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电溢出,白光闪现,天雷散作数颗,威力已然减小,堪堪悬于空中。黑蛟一见,金眸瞬间翻成红色,咆哮着向红龙撞去。
蛟龙相斗,龙自然得其上风,蛟处处受压,本有雷伤,此时黑麟暴起,麟下渗出鲜血,裹满了庞大身躯。紫白雷球在身旁浮动,却已经无法再成天雷。
红龙居高临下,以睥睨之姿俯视海上挣扎跃起的黑蛟。
“区区盘江之蛟,”龙沉沉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此时化龙?!”
分明还在煮着茶看账本的,沈渊却又坐着睡着了,被噩梦惊醒时,茶水已经沸了,溢出来的水沾上烫热壶壁,又刺啦一声蒸发,成了淡淡白雾。
这壶茶算是煮废了。沈渊抚了抚额头,伸手拎开茶壶,扔在桌上。
最近连日无眠,损耗又大,才刚在楼上小憩过一觉,精神养回来一些,便更渴睡了。
人一累就容易做梦,蛟也一样。沈渊还做了一个够恶心的梦。
时间虽已经过去近百年,可那身受天雷、横遭重创的疼痛,仍叫他记忆犹新,仿佛还只是昨天的事。
最忘不了,是那条红龙的利爪撕开他的脊背,硬生生抽出化了一半的龙筋。那种彻骨的疼,该怎么忘?
沈渊捂着眼叹了口气,强压下体内的恐惧躁动,站起来,用水浇灭炉内炭火,转身出了门。
外面还在下雨,轩窗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他停下来看了一眼,又扶着栏杆上楼。
就在他的视线移出台阶前的一瞬,一片灰色衣摆闪入走廊尽头的转角中,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沈渊径直走向另一头,站在那扇门面前,指尖贴上木质的门框,轻轻、轻轻地推开。
屋内烛光摇曳,青纱帘下映出一个抱膝坐着的人影。
沈渊轻扣两下门框,阖上门朝他走去,问:“醒了?”
白则没有应他,甚至都没动。
沈渊伸手掀开纱帘,刚想开口再说什么,却忽然噎住了。
床中央,白则正抱着被子,肩膀轻微颤动脸埋在膝盖里,露出一大片白皙脊背。
“怎么了?”
沈渊皱起眉,弯下腰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往脸颊一扫,扫到了一片凉湿。
他猛地把他拽起来,按倒在床上,混乱中,在自己投下的阴影里,看到了白则脸上的泪痕。
白则在哭,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滑落,坠入发间,如碎碎星辰跌下夜空,消逝在无边黑暗里。明明只是落泪,一点声音也没有,那眼底的悲切却真实难掩,比嘶喊哭叫更叫人心疼。
沈渊感觉左胸口狠狠抽动了一下,慌乱地替他拭去泪,又问:“怎么了?”
白则咬着嘴唇不说话,哀哀地看着他。沈渊几乎要手足无措。
胸口越来越疼,时间似乎又漏过去好久,久到沈渊都疼得头晕,白则终于止住哭泣,朝他露出一个满是泪花的笑容。
他抬手圈住沈渊的脖子,紧紧抱住他,哑着声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沈渊问。
这条软软的白龙却将他抱得更牢,呜了一声,又不开口了。
“说话。”他想推开他,但推不开。
白则的脸蹭着他的颈窝,像是撒娇,这让沈渊一时有点恍惚,竟愣了好半晌。
等回过神来,他用力掰开白则的手,眯起眼审视他,沉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龙含泪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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