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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又对他说
“公子,你以后要好好的。”
一念至此,悚然胆寒。
镇玄起身,瞬间便移至王郎所在的西偏院。
此时天色初明,院中的藤生植物们蜿蜒交织,掩映着院中洁净的石几石凳,绿色叶片在清冽晨风中沙沙作响,与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看上去都平和而安静。
镇玄踩过石子路,直接冲到王郎的卧房前,吱呀一声打开房门。
这几年他虽与王郎有过数不清的交欢,却因为顾忌到阿寅,也怕亵渎了陆维,从没有带王郎去过正院,次次都在王郎的房中解决。
所以镇玄对王郎的卧房,非常熟悉。
王郎侧躺在他那张黄杨木的架子床上,以薄被裹身,腰背弓起,整张脸埋入薄被间,只露出黑色的头顶,似是在熟睡。
镇玄站在门前,全身都在细细的发着抖,一股寒意自尾椎处升起、直冲脑门,只因他感觉到王郎的生机已经断绝。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架子床前,然后推了一把那单薄削瘦的肩。
王郎显然刚断气没多久,身子还是软的。
被镇玄一推,便露出那张平凡无奇、肤色惨白的脸来。
与此同时,一道鲜血从王郎微翕的唇间流淌而下,洇入蓝花土布的荞麦枕。
王郎是摔碎了一个龙泉窑的骨瓷荷叶盏,然后将碎瓷片尽皆吞入腹中,因而身亡。
明明是痛苦异常的死法,但王郎的面容却十分安详,仿若只是沉入了一场睡梦。
镇玄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双掌按于王郎胸口,运转道力,逼出王郎体内的瓷片,修复其体内肠胃动脉,想要将人重新救回来。
然而他虽号称半步飞仙、人间大能,毕竟不是真正的神仙。已经断气身亡的人,又怎么能够救活?
镇玄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将王郎的遗体完全修复,最后亦只落得个徒劳无功。
他颤抖着从王郎胸口处移开手,目光转到屋内的方桌处,那上面放着一纸信签。
王郎是识得字、会写字的,但大约是出身的原因,并没有上过私塾,全靠自学,也就没有人纠正王郎左手执笔的习惯。
镇玄走到方桌旁,拿起那一纸信签展开,属于王郎的那笔不甚端正的字,便出现于他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总:唔,用左手写字的话,就不会有人认出我的笔迹从而掉马了~
第129章
王郎的字迹既不工整,谴词用句也都是白话。
王郎在信上说
“公子,小人走了这条路,完全是由于小人自己的选择,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关系。”
镇玄咬紧牙关,仿若看到了王郎每次面对自己时,弯下膝背,既卑微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王郎从来都在镇玄面前自称“小人”,哪怕两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都保持着这份尊卑距离,未曾有过半分张狂和逾矩。
镇玄曾经认为这样很好,王郎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进退,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但镇玄现在于字纸间看到王郎的这个自称,只觉得心痛如绞,连抓着信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王郎在信上说
“小人本是庸庸碌碌,再俗气不过的一介草民。这几年来,小人到此仙境,公子令小人有衣有食、不受劳累奔波,又悉心教养阿寅,小人在心里对公子很是感激。”
镇玄的眼眶渐渐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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