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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如果原本还能用绘画和雕塑之间的分野来进行不同的诠释,而一旦使用同一个人作为模特素材,有了相同的元素,那种差距一瞬间就放大到几乎不能挽回的地步。
这就是云泥之别,画形与画神……
而知道内情的,更是从中读出了不太一样的意思,那何止是抢名额,更是当面打脸、公开嘲讽。
甘和豫有他自己的眼线,第一时间知道,已经气疯了。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以为他还懂点事知道退让,还打算给他留点面子,连带着连那孩子也没有为难,谁想到他居然正面刚上了!
“那甘老头根深叶茂的,心气极高,心眼又极其狭小。你今天不给他面子,以为他不会报复你?”
程翥不以为然:“我是不给他面子的事吗?我没连他里子都一起撕了,已经是尊老了!”
高峰叹了口气,不过倒是笑起来:“你没把他里子撕了,但他自己倒是撕了——据说立刻作态,打来电话给组委会发表了一篇长篇大论,要秦鸿去把画撤了,也许是打算自己动手撕呢。”
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甘和豫也不是瞎子,对比太强烈了,他要是留着,评比时按之前打点过的关系选上了,难免被人戳脊梁骨一眼看出来;选不上,他自己脸又拉不下来,丢不起这个份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参加,还能留个“提携后辈”“高风亮节”的美名。
程翥得意洋洋:“就是输不起嘛,怎么,一把年纪就一定得宠着?我五六十的时候如果也这样,早金盆洗手告老还乡吧,把舞台让给年轻人。”
高峰无语了:“我怎么觉得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呢?你知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谁稀罕和他们相见啊?你稀罕吗?”程翥不同意了,他微微直起身子,话音变得严肃,“要是艺术需要‘好相见’这样圆滑,哪来的遗世独立?至于时代……我们都只能属于时代,所以才要创造超越时代的作品啊,难道不是吗?”
高主席只能捏了捏额角——自己当初怎么会看这么个货顺眼的?她恍惚了一霎,随着程翥的话语,突然记忆中的一小块碎片袭来: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程翥的作品,那时候他还没有名气,那是用作派送投名的“拜帖”,简单来说就是拉关系用的,按道理也是她口中所谓“相见”的一种了;但那是一匹瓷做的,四蹄极其细长,身子扁平而宽阔,结构摇摇欲坠又勉力维持着平衡的白马,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稳妥,打开包装精美、打点妥帖的锦盒时,它就几乎挣扎着脱手飞出去。
对了,那件作品叫……
“……《跨越时空之马》。”
“啊,你还记得啊。”程翥笑起来,“虽然是送礼的东西,但当时我做的每一匹都不同的。”
高峰不说话了,她早该知道的,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人。你拿盒子装着、彩条盛着他,他也想要在那狭窄的空间里辗转腾挪,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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