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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出天葬林,百谷眼亦明,光复相照,屏障破,风露侵游。

再看岚间,他还是相当平静,对甩开离合成就的阴郁得心应手,再用“不舍”和“依恋”形容他,便是无中生有的妄议。

丈地之外便是第二道牙牙门,因缀着白狼王的犬齿得名。

第一道门立在山脚,喻义斩断人祭与世人的联系,这第二道立在殿前,意味着他再也不能是自己。那里岱耶的眼目全然注视,须得小心翼翼。

岚间心想岱耶说不定又要使那折磨人的法子,以柔和为表象,实则施以酷刑,就提醒他:“往上没有肆意休息的时候了,多穿件衣服,再吃口饭吧。”

到了。

早前天际的一条冰白玉龙已伏在双足之下,为此脚趾磨出泡来,饥渴难耐,路上多次三番的变故让百谷疲乏得不似当初心态。他手指不利索地拆下头巾梳了遍头发,这些日子又长长不少,只能不断编挽起来,露出一截比雪还白的脖子,银的耳坠碰着镯子叮当乱响。

岚间伸手把一缕遗忘的乌发塞回他手里。

“多谢……你说,山神会怎么对我呢。”百谷心浮不定,“他淹死我全寨的人,可能也不会放过我。”

山神不会喜欢任何人,这种担心实数多余。

岚间道:“不是可能,是肯定。别整日不知好歹了。”

“嘁,无情。 ”

百谷把这些天露宿染脏的衣裳脱下来,换成彩织银线做成的蓝衫,转了圈问他:“还成不?”

“山风甚冷,再套上袄。”

九鸩哥花了大价钱买了长裘,百谷裹后上就像个站起来的大狐狸,毛绒绒的一只。

“从此开始,就是你一个人的路了。”

岚间让出大道:“此途行久转难,群峰云高,你能到这里也是一种修行。”

岚间一取回本领,百谷马上感觉到冰锥刺骨的寒冷,抱着胳膊接连打两个喷嚏,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耳朵。他的情绪敛回骨子缝里,冻得耷拉着肩膀,专心抵抗烈风。

危楼正寄岩上,攀云乘日,殿前长梯纡回九折,长旗震荡,门殿开凿巨石刻出浩大神像,昭告天下之百姓:此乃圣地。

神圣么?百谷对洞乌拉瓦火烧之夜的记忆还是模糊,还是想不通,余有蔓发的残愁。

岚间看他慢吞吞地收拾,直问道:“想说什么就说。”

“……我想了,若是津滇被囚,我理该把他赎出来。”百谷转着手上的镯子:“用什么代价都好。这样,他能陪着你去找找治病的法子……”

年少生光的眼掠过漠然的神明,随即伤感地垂下:“因为惦念你们的人,总比我多。那行在水道,原野,住在山里的人,他们在急难里正求你们显灵,你不可不在。”

岚间:“…………”

岚间双目微瞑,问他:“这又如何呢。”

“如何……”

百谷抬头,冻得发白的双唇颤抖开合:

“我希望仙人能白发变,除老病,修成不灭不生之身常住人世。”

岚间回讥:“你不是讨厌我么。”

百谷:“我讨厌你,喜欢你的人大有人在,莫妄自菲薄了。”

岚间心里复杂起来。

他屡次得了一个小物的垂怜,这滋味奇之又奇,屏思其事,“情”之一字果真日眷弥重,再多处些时候,就不能把他单单当做山神的人祭,或被杉弥委托照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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