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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他还跟自己产生了直接的情谊,成为了他岚间认识的人。
还记得那牧民的下场吗。
彼时牧童神采飞扬,御马驰骋,他看了觉得凡人自在似风,乐意养他长大,而后经年离别,再见面,就是亲眼看着他死在笼中。
在发生之前,他要亲手斩断这连系。
“我同你说件事吧。”
神明睥睨百谷:“我让你吃过夺酒,有段日子里,你全然忘记了津滇。”
百谷听见这话初时懵懂,指指自己:“我么?我记得他呀。”
“在你被巫姥逐上山后,去茶园之前时,都不记得。也因着忘记他,你在一个泥泽里爱上不洁之人,若不是山神帮你逃脱,你今日也不记得有河伯,生生困死在沼中。”
百谷大受打击,头皮发麻,虽是怀疑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他见过那具腐朽的蛇身,腕上一双凭空多出来的雪花银镯也是昭示他曾去过神秘之地的证据。
“不可能……为何沼泽的事我反而不记得?”
岚间不说原由,只糊弄道:“山神自有安排。”
“我不懂。”百谷不断摇头,他被愚弄了,显出受伤的神情来:“你是什么心思呢?”
“让你知道不必对我好。”
岚间冷冰冰地将包袱里的吃食倒在地上:“多吃口饭,填饱肚子,想些自己的事。”
“那你做了什么!”百谷大嚷:“你不能真把我当猪,如牲口似的被牵来拉去,喂饱了塞住嘴!”
“我想除掉你。”他冷静地答,像个凶手一般:“让你不再追念我兄,快快地死了,莫再迷惑他,懂了?”
这几天的相伴都不作数,夜阑酒干,东水空流,两人关系散回他们争执的原点,不知对方所思所虑,认定这人是简明扼要的对头。
山神都顾不得了,百谷头脑发胀,隐隐发晕,他甚至笑了一笑:“我怎么好似在发梦呢?”
岚间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吃完自行上来,不要让山神大人等太久。”
百谷想,这算什么?
他一把抓住这神仙,手捂在他胸口上,大声道:“让我看看你有心么!有?还跳呢,那你这一寸心是白长的么?说是不叫我记挂你们兄弟俩,你倒是将那可怜心疼还给我!”
岚间拨开他的手,百谷又抓住他:“又要跑了?直接将我的神志都挖走,当猪肉卖掉,不是更省事?”
岚间不看他,挣开青年的拦阻,轻飘飘地飞走了。
“还叫我吃,叫我穿!”百谷来回用力踱步,砸得地面咚咚响,一边冲天上喊,“末了又要我不记得,你的确是有病!”
他一屁股蹲在雪地里,专心致志地发抖,不住封住那一点被燃起过的希望。诀别冷俊,岚间带着温暖的庇护离开了,缭绕在山头的雾气也失去神性似的,变得松散,慵懒,百谷盯着自己的脚发呆,惆怅不已。
他们终究是差别甚大,津滇能在一个凡人年迈垂暮、相貌丑陋的时候还爱。
他怎么受得了呢,不断地伤心,不断地深情,不断地因离别忧心,一个人喝着闷酒。
岚间呢,他触之即离,但凡觉察到一点亲密的兆头,就生生掐灭。
他忍受不了终会到来的伤心。
百谷还没想到这儿,此时对着半口梆硬的米糕狠狠咬了一口,又吐在地上“呸呸呸”了起来,气得把糕摔得老远。
“也不说帮我热一热!”
他冲着山涧里喊,响声摧毁了临山的厚雪,白顶如岩石一般扑落在坡上,雪沫四溅,滑了一万丈。
在这个地方不能掉泪,不然连眼珠子都会被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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