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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简单地洗漱完,外间淅淅沥沥的水声被风掩盖。他打了个哈欠,给手机充好电,身后脚步声轻轻靠近。

“哥……”林蝉嗓子似乎哑了,半是抱怨半调侃地说,“你睡衣我穿着好像有点短。”

景晔刚想说“不可能”,林蝉走到他身边,猜到他不信,直接抬起一条小腿: “你看,是不是。”

本来刚好的长度套在林蝉身上就露出脚踝,少年洗了澡,衣领和头发里一股清淡柠檬味,被体温烘出一点暖意。他说话语气夹杂三分委屈,又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我比你高了”的骄傲。

嗅到熟悉香气,景晔突兀地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觉得他和林蝉的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本能地往后一退直接坐到了床上。

好在景晔临场反应绝佳,他不露怯,更没让林蝉看出一瞬间的慌乱,顺手拽过枕头拍了拍:“你睡这儿吧,我新装的被子,要是冷我们就开电热毯……”

“不用。”林蝉一骨碌钻进被窝,盖得只露出一双眼睛。

“哥哥晚安。”

景晔分不清他到底什么路数,抓了抓头发。但林蝉那个样子像他记忆中的孩子气,景晔拍一把林蝉的额头:“行了,早点睡吧,明天闹钟响了我叫你。”

“你要跟我说晚安。”林蝉说,他嗓音太过黏,几个字粘成一片像吃了糖。

景晔叹了口气:“好,晚安木木。”

听完这句,林蝉满意地笑笑,侧过身蜷成一只小蛋卷,径直闭上了眼。

景晔关了灯,自己却没立刻睡。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洗漱完毕,却站在玄关不太敢进门。类似“近乡情怯”的思绪围绕,景晔后知后觉,他对林蝉说的晚安温柔过头,几乎成了气音,唯恐惊扰了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一条红线。

今晚他从头到尾都很异常。

听见下雨后莫名其妙地拿了车钥匙去接人,没怎么开过车硬是把林蝉接回家,本来可以扔到隔壁小区,因为对方那句不怎么靠谱的“没带钥匙”就头脑发晕地带回住处,找了衣服、倒了热水,最后贴在床边,对林蝉道晚安。

“我到底在做什么?”景晔呆站着,想。

冬夜的雨后缓慢起了雾,窗帘未及拉拢的缝隙里看见幢幢阴影,一点一点地在雾气中融化了锋利棱角。

景晔喝了水,借着夜色回到卧室,空出来的那一侧已经冷了。

他睡进去时分明听见身边呼吸缓了一拍,随后又继续有节奏地起伏。景晔很快在这样的呼吸声中犯了困,他打个哈欠,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很少和人同床,本以为会失眠的夜晚,景晔睡得格外踏实。

翌日,景晔是被闹钟吵醒的。

在第一声刺耳雷达声响起时景晔几乎条件反射地按掉,他想继续睡,潜意识深处翻起一个念头:林蝉今天要联考。

景晔被自己一吓——说不上因为林蝉还是应试教育后遗症——蓦地全清醒了,他来不及起身先摸向另外半边,又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床居然是空的。

景晔几乎来不及披衣服就冲出卧室,还没找人,先看见林蝉站推门而入: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隐约看见是烧麦和鲜肉小笼,还有两袋豆浆。察觉到他的视线,林蝉抬起头,朝景晔格外爽朗地一笑。

“早啊,哥。”林蝉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先答了,“我回家拿准考证,路过那家你喜欢的小笼包,顺手就买了一点。”

景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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