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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声音低又沉,像是从胸口里发出柔和的震动,一下将自己所有的不满都显露在这句话中。

在更晚一些的时候,他们的门铃被人按响,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正欲拜访医生。医生感到陶汛身体里的热度明显上升,他解开了陶汛外套上的角扣,随手拿了一只铅笔反手放在身后,从容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他虽然与医生同样高大健硕,但从他拘谨交叠的双手可以看出来,他并不自信,只是一双狼目有着丝毫不曾掩饰的贪婪,他是一只年轻的狼犬,在医生的面前却显得那样弱小平庸。

“您好,秦医生。”那个男人微微低下头颅说道:“我今天来,是为了向您道歉,为我父亲鲁莽疯狂的行为。”

医生衣冠楚楚,带着深远的笑意看着他,淡漠目光停留在他下意识回避的眼睛上,“私生子?”

那个男人嘴角微微下沉,他怔在原地,不过仅仅在一秒之后,他又恢复了微笑的模样,他说:“说起来惭愧,我是仅存的那个了。”

“也是那个最恨他的人。”

年轻的何先生平静地说出他心中的想法,好像在那个人并非是他的至亲,而是下水道里某只肆意爬行的蟑螂,令人恶心却又无法忽视它本身的存在。年轻的何先生曾经看见过他的父亲在走廊上侵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他抓着女孩肩后像海藻一样的长发,枯槁的身体压在洁白的软缎上,血液顺着那个少女的双腿之间静静地流淌下来,在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喉管间发出兴奋而满足的低吼。他的父亲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他会在注射针剂之后等待狂欢的到来,他被药剂操控的同时亦沉浸在药剂为他制造的仙境中享乐,他失控的时候会用剔骨刀贯穿母亲的手掌,把已经怀孕的她钉在餐桌上强迫其与自己交欢。谁也不知道何先生是怎么长大的,至少在听闻父亲失踪之后,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狠心的叔叔宣布遗嘱之前,找到那枚刻有密码的戒指。

医生手中的铅笔向外一转,笔身一瞬被轻易折断,医生侧身空出位置,礼貌地对另一位何先生说:“请进。”

被邀请的何先生先是僵住了,接着他缓慢地呼吸了一下,像只自主走进捕兽夹的猎物般看着地板上倒映出身后被阴影吞噬的光线,他跟着医生走进客厅,这所房子里的布置陈设看起来温馨极了,摆放在偏厅内的古钢琴上甚至还放着一杯牛奶,阳光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照在何先生的身体上,他只觉得寒冷无比。

“咔哒”一声,清脆的细响挑动了何先生紧绷的神经,他略微偏头就看见医生笑着问他:“喝点什么?”

“一杯水就好。”何先生试着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管,“谢谢。”

医生将玻璃杯放在何先生的手边,转身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而靠在另一头的那个孩子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何先生一样,无所顾忌地跨坐在医生的怀里,细白的手指转动着一只异形魔方,那正是让何先生心悸的声音来源。

何先生看着医生非但没有推开那个孩子,反而还伸手遮住那个孩子微红的眼睛,低头对他说:“你玩的太久了。”

那个孩子的发顶贴在医生的下颚,被遮住视线之后他又扬起圆尖的下巴,试图从医生的指缝中窥探那只被打乱形状的魔方。

医生朝何先生说道:“抱歉,他有些不舒服。”

何先生略微吃惊地看着医生眉目温和地环抱着那个孩子,与其对话声音也如融化的坚冰般回暖,至少现在,医生并非如传闻中那般诡异可怕,在那个孩子面前,医生将他的残酷与邪佞藏在身后的影子里,只留绅士体贴的一面。

何先生对医生摆手示意,说这根本不重要。

那个孩子把魔方塞进医生手中,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半眯着眼枕在医生的颈侧,蓝色的毛衣包裹着他纤细的手腕,露出的半截手指有意无意地扫过医生耳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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