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2 / 2)
昭兴帝努力睁眼,看着灯火下这位年近迟暮的美人,喑哑喊了声:“母后。”
虽说是母后,但他们间并无母子血缘,也无母子情分。
孟太后端着药碗,用勺子搅和了下碗里乌溜溜的药汤,十指朱红的蔻丹异常醒目,仿佛灼热燃烧的牡丹。
“皇儿醒了?”
昭兴帝呼吸艰难,进气多,出气少,每呼吸一口都会发出嗬哧的气音,仿佛艰难运作的木朽,他努力伸手握住孟太后华贵的袖摆,死死地握着,哑声道:“炽儿……炽儿还没回来?”
孟太后任他握着,微微一笑道:“他死了。”
“不,他没死。”昭兴帝声嘶力竭:“你定是知道了,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逼宫吗!”
孟太后温柔地看着他,道:“皇儿,何必呢,商熔同样能继位,哀家会好好扶持他。”
商熔的舅舅姓孟,为恭亲王孟常诸,商熔的母妃亦姓孟,为四妃之一,孟太后……同样姓孟。
帝位交到商熔手里,就等于交给了孟氏,纵使商熔手段再如何了得,要想掌权也免不了会有一场硬战。
昭兴帝赌不起。
他双眼充血地瞪着孟太后,用尽余力打翻她手里那碗药,随后脱力地跌回床上,身体痉挛着。
孟太后看了眼被药汁弄脏的龙榻,也不叫人处理,任由药汁润湿被褥。
她又道了一句:“何必呢?”
暖阁内除了孟太后的宫婢站在门口,并不见其余人,有些憋了许久的话,也就能道出口了,她站起身,华服坠地,漠然看着昭兴帝的惨状:“当年宫皇室,不也是被先帝如此夺了位么,你瞧瞧,万事万物,都逃不过轮回二字。”
“那会儿,我孟氏倾尽全力辅佐先帝登位,替他将那些龌龊事抹消,原以为就能守得长相厮守,谁又能想到,宫皇死前中下的那道蛊,让先帝对哀家如此绝情。”
“可哀家不还是,重新夺回了孟氏本该拥有的尊崇。”
孟太后俯身,朱红蔻丹划过昭兴帝的侧脸,冷飕飕道:“自古美人祸天下,素衾这步棋哀家下对了,等熔儿继位,也该追封她的谥号,若不是她,说不准哀家等这天还要等上许久呢。”
听到那个名字,昭兴帝再控制不住心中愤恨,眼角滑落一滴浑浊的泪,竭力嘶吼着:你休想!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哑得发不出声,唯吐出一口血沫。
孟太后怜悯地看了他眼,到底是自小养在自己身边的,还是用手绢替他擦去了嘴角的血污,如同真正的母亲般温柔地说:“皇儿,拟旨吧。”
“俞……礼,让朕……见……”
孟太后笑了笑:“你这把刀是挺锋利,以往倒是我小瞧他了,可你使着就不怕伤到自己?”
昭兴帝盯着虚空,充血的双眼里满是狠意,他用的人,自然有把握完全掌控。
孟太后将诏书放在他面前,又递了支笔给他,说道:“他来不了了,剩着的力气,下遗诏吧。”
皇室宗亲很少,不过两三支旁系,都守在太和宫外,等着里面的消息。
而说是勤王的卿疆,却一直没有动弹,也未进去相助,他手里握着半块虎符,整个镇北军都听他差遣,他不下令,镇北军也只能直挺挺地站在外面。
这意图很明显,静观其变,如果昭兴帝真如俞礼所说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