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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 从八月, 一直打到第二年七月。
陆踏歌初时只以为自己只是离教片刻,未想后来竟被陆危楼赋予了与突厥沟通的命令。突厥人见他武勇俊美, 又是纯正的阿史那王族嫡系,自领军将领至最底层的小卒,无不对青年尊敬至极。
初时是尊敬, 后来见陆踏歌脾气不似其他阿史那王族暴戾, 那些亲近友好便多了起来,一开始有人为姊妹求亲,后来听闻青年已有爱慕之人, 便开始想着法问陆踏歌为何不归突厥。
姑且不论那些突厥中的普通人, 即使是其他姓氏的突厥贵族也无法理解陆踏歌作为阿史那王族, 为何不回突厥做他的王侯。要知道,阿史那一族纵是无用之人都能领个闲职肥差, 吃喝精贵美妾相伴, 如陆踏歌这般的,未必不能得可汗青眼, 封王拜将,领一广袤肥沃的草原。
何必在那什么明教里, 职位不高俸禄不多,还成天对着别人跪来跪去的。
陆踏歌听闻此语,并不反驳, 只是淡淡一笑。
昔年他幼小孱弱, 只能在父王和那些母亲尚在的弟弟之间艰难挣扎, 被仆人贩卖时从未有人与他说过阿史那的荣光,那时陆踏歌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他长得好看,能卖出一个如何如何好的价钱。
他一直在等着突厥的人来救他,或许是兄长,或许是父王,直到到了中原才终于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盼望。隐隐知了些许世事的小阿史那偶尔也会开始想,自己是会被困于哪家深宅大院,遭‘官老爷’们亵玩,还是被卖进秦楼楚馆,在钿头银篦和血色罗裙中等待着年老色衰的一日。
直到那天负着弯刀的银发青年在街角的回顾一眼。
那是陆踏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冷厉刀光,闪电般的银色一闪即逝,伴随着盛夏不应出现的寒气划过他的鬓角,他听见尖叫,哀嚎和咒骂,人贩捉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在刀光闪后猛然一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微凉的手环过腰间。
银色的长发自他眼前垂下,幼童抬头看着青年,却只能看见一个线条漂亮的下巴,青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那是一种同突厥完全不同的,音节好听,顿挫极有节奏的语言。他眨眨眼睛,望了望捂着手腕痛嚎发抖的人贩子,往后靠了靠,靠上这个有些凉,却坚实宽阔的胸膛,缩进青年安全感十足的怀里。
那天,阿史那利的命运被再度改写,从那天后,他就是陆踏歌,也只是陆踏歌。
带着突厥精兵协助唐军夺回长安的时候,恰逢盛夏,军队都已去之前定下的位置驻扎。这一年,明教已在唐军和黎民黔首中建立了极高的威信,守城军士扫过陆踏歌身上金饰白衣,又看了看青年背后弯刀,检查过路引后面色肃然,恭敬的放了行。
青年就这样,独自一人牵着汗血骏马,慢悠悠的踏入长安城。
绿荫沿路,鸟雀啁啾,屋瓦虽有残破,街市却繁荣依旧。长安城内百姓脸上皆是欢欣之色,见到一身明教弟子标志性打扮的陆踏歌,行礼者有,窥视者有,大多都是善意的目光。一路牵马而行,凭借着少年时的记忆,青年近乎准确的找到了昔年大光明寺的旧址。
宏伟壮丽的明教殿宇已遭焚毁,这些年来,长安城屋舍渐多,大光明寺那广阔的占地早就被百姓新建的居所填满。拐过街角那家染布坊,陆踏歌望着已是寻常百姓家的长街楼舍,眯起眼睛,试图找出旧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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