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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来了个大雪初霁,刚从圜丘回宫三日,整个启朝最尊崇的女人——贺太后竟然得了风疾,曾经的帝都第一美人竟口眼歪斜、言语不利,半瘫在床上,哪里还有曾经艳压群芳、独宠后宫的半分风姿?

皇帝痛彻心扉地哭了一场,不眠不休地在太后身侧侍疾。

诸贺入宫时,见到的便是眼眶通红的轩辕曜为太后拭去唇角涎水,再小心翼翼地喂她汤药。

“舅舅。”一见他们,轩辕曜便立时起身,憔悴道,“朕今日刚从太学回来,便有小黄门前来报信。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已经前来诊治过了……”

“怎么好好的竟得了风疾?”贺鞅虎目泛着冷光,“娘娘久居深宫,又很是畏寒,若是到了冬日,就连嘉寿殿都不愿意出,臣看着风疾来的甚是蹊跷,务必要严查到底。”

他甚至都懒得掩饰眼中的猜疑和恨意,周围诸人心内均是一阵寒意。

轩辕曜长叹一声,“当时伺候的宫人朕都让人押下了,舅舅们亲自审问便是。”

虽充满疑窦,但贺鞅自然不会在宫内用刑审问,而是将人带走,真相倒是很快便问了出来——本来太后在宫内好好的,郑王三子轩辕荣提出要一同去蓬莱殿散心赏雪,结果在蓬莱池时,轩辕荣进了一例酥蜜寒具,乘龙舫游赏了一番风光,贺太后午憩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太医院医正林杏春还引经据典,说是太后上了春秋,吃了这些油腻甜腻的膳食,又在隆冬腊月登山乘船受了风凉,得了风疾也是情理之中。

他话说的耿直,当场贺鞅便变了脸色,可太医院主官太医丞也是这等看法,又对了脉案,查了那日太后用的寒具,也未发觉有毒。

贺鞅气急败坏,命人继续严查此事,又寻了个由头,命人弹劾郑王府鱼肉百姓、横行乡里,请旨降爵。

皇帝难得不曾偏袒宗室,极其干脆地将轩辕荣废为庶人,又命宗正寺对郑王府上下加以申饬。

此事处理毕,离皇帝亲政之期,只剩下整整一个月。

此刻的轩辕曜却无心为亲政事宜筹谋,因为他收到一封密信——贺熙华离广回京的路上,路遇倭人行刺,被挟持而去,倭人索要黄金万两,否则贺熙华的首级便会出现在天、朝皇帝案上。

“消息已被贺鞅授意岭南道按下,故而就连三省宰相都一无所知。属下乃是收到了江湖密信,随即差人查探,才得知消息属实。”阶下跪着一相貌普通的麻衣男子,扔到人海中怕也再挑不出他来,“那群倭寇行踪诡谲,属下已将所有暗卫尽数派出,定会拼死将贺大人救回。”

轩辕曜已从初始时的心惊胆裂慢慢平静下来,沉声道:“贺熙华定不会是被倭寇劫持,所谓倭寇,要么是被人授意,更有甚者,压根就是有人假扮。至于说是谁挟持了贺熙华……”

“要么是冲着贺党去的,要么是冲着贺熙华在广州新政来的,”轩辕曜克制不断涌上心头的焦躁难安,迁思回虑,“要么就是冲着朕来的。贺熙华的扈从呢?可还有活口?”

“随同他在车内的两人,尽数殒命。在车外护卫的,有二人重伤晕厥,逃过一劫,只是至今仍未醒转。”

轩辕曜阖了阖眼,“也罢,你先退下吧,记住,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保得贺熙华万无一失。”

待那人退下,轩辕曜忽而起身回了内室,疯了般将这几月贺熙华来往书信重新细细看了一遍,终是瘫坐在榻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贺熙华遇袭之事,并未在朝中引起太大波澜,皇帝与贺鞅似乎有志一同地想将此事按下,哪里还能走漏半点风声?

离皇帝二十圣寿只剩下二十日,群臣一边备好给皇帝的寿礼,一边观望着大将军府的动向。

皇帝对朝中的波澜涌动置若罔闻,每日依旧除去上朝,便去太后处侍疾,哪里还有当年被驱逐出京半分不肖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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