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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川也笑,瞥见她眼角蜿蜒如小扇子的纹路,笑意渐渐淡了。
“妈,我放弃了。混了十年,也没多大出息。”
“谁说你没出息?没混吃等死,就是有出息。”
“去年,楚天长三十岁生日,他家人来看他。”他望着她,在略带瑕疵的皮肤上流连,“他妈妈,五十岁的人,看起来也就四十,真的。照相的时候美颜一开,咔,三十多岁似的,说他爸是她爷爷我都信。”
“哪有那么夸张……”
“我才知道,原来女人保养得好,真的会很精致。我也想凭自己的努力,让你们过上好生活。让你用神仙水洗脸,用海蓝之谜擦手,让你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得多……怪我,我没出息。”岳小川自嘲地笑笑。
“我们又没要饭,这不是挺好的嘛!”母亲想了想,又说,“再说,这跟你有啥关系?该怪你爸才对。”
岳小川怔了怔,与她相视而笑:“有道理。”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告诉我,你在院线电影里跑了龙套。我拉着你爸去电影院,瞪着眼睛找啊,没看见。又在结尾的参演人员里找你,也没看见。
出来之后,我越想越气,就跟你爸撒娇,重新买票又看了一场。可算是找到你了,被人揍得那个惨呦。”
她将头发拢在耳后,又说:“就算你不是主演,就算你只是混在上百个人名里闪过去,你也是我们的骄傲。你爸嘴上不说,也在瞪着眼睛找你呢。累了就歇歇,不管你做什么,妈永远是小川应援团的团长。”
母亲走后,岳小川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哭湿了枕芯。
以为自己能成人物,结果物是人非。
家人睡下,他继续收拾东西,意外从床下翻出从前练功时用的太极剑。
轻轻一吹,台灯下浮起微尘。28鲁寸,纯实木鞘,黄铜装具。起脊的软钢剑身上,镌刻几朵祥云。
他忽然有种奇异莫名的冲动,负剑下楼,来到家属楼间的小广场。
这边降雪早,刚刚送走今冬第一场薄雪。月光的清辉下,地砖莹莹发亮。
他缓缓拔出剑,看见自己灰暗的眉目映在寸许宽的剑身,不复神采。
绝代高手隐退,会在人们的传颂中成为传奇。
小喽啰也退出江湖,人们提起他,只会说:哦,他混不下去了。
无所谓了,人与人之间,总要相忘于江湖。
他回忆着曾经修习的剑术套路,在广场轻盈舞动。气温趋近零度,月华如水,冰冷地洒在剑上和肩上。
还记得幼时刚被送去少年宫,撕腿下腰扎马步,每节课都鬼哭狼嚎含泪上完,那时以为天塌了大约就是如此。
十八岁离家,他得以解放天性,在影城交了个跑龙套的杀马特男友,不久后因性格不合分手。他大哭一场,差点给自己身上纹一行火星文:莣孒彵,侢竾芣嬡孒。
那些曾看上去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抓心挠肝的大事件,现在想想,就像一阵轻轻拂过面颊的屁风。
就像他喜欢的那句电影台词:所有这些时刻,终将流失在时光中,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等过些年,再忆起爱而不得的楚导演,他没准儿会笑出声来,讲给那时的男友听:知道吗,那是个特讲究的公子哥儿,做之前叠衣服,做之后换床单。
他舞了很久,直到汗滴随着身体的跃动甩在剑上,斩断了从远方牵来的情丝。
很快,小川应援团全部获悉,他退出娱乐圈的事实。于是,开始忙另一件事:婚配。
他们迅速掌握方圆几里内所有在省城工作的未婚女青年资料,同时催岳小川买房。他攒下不少钱,买套小户型没问题,但从没想过坑骗某个姑娘。
在家歇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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