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 / 2)
当年陛下尚且鱼服,渌帝不仁,恩师忍辱苟且于朝堂,最终诛了那起子宵小。”
陈景明愕然抬头。
程怀璟说的太过隐晦,朝堂历历往事,于陈景明这种寒门子亦无从得知。但能令程怀璟口称恩师,大约只有一位。
“老师所言者,可是干元二十三主持秋闱的时任光禄寺寺卿的梅纶梅大人?”
程怀璟眼神微动,眸光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最终他将这样的眸光投向了陈景明。“不错!恩师有一则,与寒君一般无二。”
陈景明忙敛眸低声。“学生惶恐!”
“他与你一般,也是出身于寒门。彼时朝野内外俱无寒门子容身之所,幸而当时恩师遇见了个人,得以用那人门生的身份,入仕朝堂,成为应天九卿之一。”程怀璟顿了顿,又似笑非笑地道:“这点,是否恰与寒君你相同?”
陈景明琢磨着这段话意思,想到有关梅纶的林林总总的传闻,不确定地问道:“老师的意思是?”
程怀璟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寒君啊,为人少年时,须多少有些侠气。你诸样都好,就有一则,我总嫌你太过谨慎了些。”
陈景明忙躬身行礼,微带了些惶恐。“老师教训的是!”
为人谨慎,大约还是为了自保。
程怀璟心内略盘桓了一瞬,打算再费点唾沫指导他一两句,便又缓和了语气,带了点笑意道:“平乐侯爷天生是个野性子,陛下惯爱叫他猴子,宠的很!”
陈景明不晓得为何话题又扯到了郝春,撩起眼皮,点漆眸内满是茫然。
于是程怀璟就当真笑了,殷红薄唇微弯,右眼睑下那粒鲜红泪痣漾了漾。“你二人均是心思重的人,所不同者,你外表孤傲,他活的恣肆。你二人匀一匀,倒也蛮好。”
“学生惶恐之至!”陈景明深深躬身,再不敢抬头。
被当朝大司空点评为心思重,任谁都担不起,陈景明也不敢担这名。尤其他一无所有,所仰仗者,不过有程大司空作恩师保他仕途。
程怀璟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微微笑了声,倾身附耳,极轻地对他道:“陛下青春尚盛,这择嗣一事,不过是个饵。”
陈景明悚然而惊。
程怀璟偏侧眸看着他,一双桃花眼内波光在日头下潋滟,不知究竟藏了多少未尽的话语。
陈景明突然间口干舌燥,再不敢直视这位曾以“绣衣人魔”之名震慑朝野的大司空。他躬身静立,直到热汗湿透重衣,才涩声道:“谢老师明示!学生尽已知悉,接下来……”
“接下来,你当尽力彻查卢阳范家一事。然后,若有必要,你再去江南跑一趟。”
“是!”
程怀璟忽然收住口,转身,殷红薄唇似笑非笑。陈景明顺着他目光看下,就见大理寺少卿裴元施施然地从廊下走来,衣裳整肃,显然已经刻意收拾过了。
同样是一袭绯色官袍,裴元官袍底子上绣的是獬豸,陈景明绣的是白鹤。獬豸掌刑狱,乃凶兽,裴元却生得姣美如好女。
“下官,大理寺少卿裴元,见过程大司空!”裴元施施然冲程怀璟行礼。
程怀璟微点了个头,淡淡地道:“你来了,正好。本官正要去牢里提审,卢阳范氏范勋的案子,拖了足有三个月,也差不多该了结了。”
裴元笑了笑,含露杏子眼明亮,左唇边一粒小梨涡微露。“范勋叫陈御史接连用了一夜刑,又早萌生死志,眼下已咽了气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