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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写不写,不必写了!”郝春小心翼翼地从软枕边抬起半张脸,陪笑道:“陈大御史、陈大哥,咱俩好歹也算熟人不是?这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小爷我主动认错还不行吗?”

郝春连夜宿醉,脸皮愈发白的透明,扬起脸笑的时候一双秋水眼内水光微晃。

陈景明盯着那眸光里的水色,心神驰荡了一瞬,立刻强自收敛心神,垂着眼冷冷地道:“呵,要下官不参,也行。”

……这是要谈条件?

郝春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陈大御史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府里头有的,或是能拿得出的,小爷我无不从命。”

“侯爷此话当真?”

“当真,比那昆仑山下的真流水还真!”

陈景明顿了顿,忽然掀起眼皮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侯爷不反悔?”

郝春叫他那双眼睛看的心头一凛。陈景明天生的双瞳漆黑不见底,与这样一双点漆眸对视,郝春总觉得自己莫不是又掉坑里了?

“咱可先说好啊,”心生警惕的郝春话题拐了个弯,含糊道:“你、你可不能太过分!”

陈景明俯身,双手按在床头,迫近郝春那张秾夭的脸,似笑非笑。堂堂平乐侯爷居然怂成这样,倒也是没想到。

“你、你做什么?”郝春瑟缩着往床内侧又拱了拱,片刻后回神,突然壮着胆子大声道:“有话就说话!别整的跟那什么似的。”

“什么似的?”陈景明唇边挂着抹凉笑,顺着他话头往下接。“是侯爷您说的,为了赔礼,您什么都愿意给。”

……也对,也不对吧?

郝春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赔礼?”

陈景明就着俯身压近的姿势,轻轻动了动手腕,抬起手,捻动郝春那被咬破了的唇,目光倏地深邃。“侯爷!”

就连嗓子,也放的又柔又轻。

郝春浑身如同被千万只蚂蚁轻轻地咬了一口,哪哪儿都不自在。他浑身抖了抖,把身体又往雕花大床内侧靠了靠。“啧,说话就说话,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陈景明置若罔闻,冷玉般的脸,声音凉而又蜜。“你我好歹也算是定了亲的夫夫,你这样公然带着旁人的痕迹回来,于私……你让下官如何能揭过这茬儿呢?”

郝春越发警惕,小小声地抗议了一下。“怎、怎么揭过?你就不能当作没看见?”

陈景明果然摇头。“不能。”

郝春心里抖了一下,不能,这家伙可真他妈固执!“那陈大御史的意思是?”

“你让我来,下官连夜就带着铺盖卷滚来了。如今你让我走?”陈景明俯身凑近,说话时气息几乎喷洒在郝春雪白面皮。“侯爷,你说下官能怎么样走出侯府?是假装被你赶出侯府呢,还是假装被赶出侯府?”

……这他妈不是一个意思嘛!

郝春自知理亏,嘿嘿尬笑了几声,小小声地问道:“那你要怎样?直说!”

陈景明目光深深地锁在郝春那张美到不像话的脸,心底也在自问自答,是啊,他要如何呢?分明这厮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刚从西域回来,就敢与一堆纨绔喝花酒。旁人为了嗣君位争的头破血流,这厮却像是完全不在意。

平乐侯郝春,身上分明也流着秦氏皇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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