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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刺、回钩。

郝春又一次腾空而起,少年身影在空寂无人的沙漠里锐利如枪。仿佛是这支红缨枪早已入了他的魂,又似乎,他的人与枪本就是一体。脚下沙子划拉出两道深深的长痕,很快过了阵夜风,脚印又被沙子重新掩埋。

这是个什么都留不下痕迹的地方。

郝春抿着唇。这里没有人需要他演戏,他也终于不必再面对长安城的深渊。人人都说他简在帝心,人人都妒忌他年少封侯,没有人在意他是否愿意。从十五岁那年永安帝赐下府邸爵位那天,他撩衣跪在阶下接旨,他就不、愿、意!

这爵位是他拿庶长兄的命换来的!

庶长兄长得那样魁梧奇伟,若不是为了养活他,也不必去做偷鸡摸狗的事。若不是窃了一户人家隔夜的囊饼,哥哥也不会被捉拿下狱。再然后,再然后……那就是一条不归路。

都说是长兄如父,阿哥本就比他大着十几岁,又生的老成,十六岁那年逃狱后就上山做了贼首。官兵来平叛,身为贼首的阿哥就此打入死牢。阿哥大祸临头前将他送入育婴堂,而阿哥自己却辗转被送入宫中,做了当今永安帝的替死鬼。

阿哥与永安帝面目只有五六分相似,身材却一般无二。于是在入宫前,有位手眼通天的梅大人替他换了脸,刀子一刀刀落下,阿哥从此变成永安帝替身。

阿哥死的不体面。

那年执掌朝纲的是女主旻皇后,旻皇后对身为其子侄辈的永安帝起了不该有的不.伦恋慕,阿哥作为永安帝替身刚被送入宫中,便与旻皇后纠缠在一处。听说,最终阿哥是死在那个老女人的床上。

刷!红缨枪.尖劈出一道雪白寒芒。

郝春拄着红缨枪,独自立在空荡荡的沙漠中央赫赫地喘气。月光披在他头顶,倾泻而下,华丽裘衣上的云纹麒麟熠熠生辉。这是他拿庶长兄的命换来的富贵!

这富贵,是他毕生洗不净的罪孽。

郝春拖着身后长长的影子回营,及膝靴筒内让风灌了沙,一走路便硌脚。但他懒得停下来倒沙子。

来了西域四年整,他的脚磨破了又结痂、然后再磨破,后脚跟拉了数十道血口子,手指贴上去,锯齿般,扎的手疼。

就这么着吧,皮肉之苦总好过于心累。

月色下两盏灯亮着,沈虎头正在按照宫里头的规矩,派人捉对儿巡逻。每两个兵勇走过去,光芒便在郝春眼皮子上跳一下。

郝春呲牙,立住脚不走了。

大概是他实在滞留西域太久,永安帝起了疑心,今年夏天特地派龙虎贲武侯沈虎头来送粮。沈虎头一来就是个发号施令的架势,看他这粗糙模样哪哪儿都不顺眼,就连兵营里头也妄图插手。

呵!

郝春在月色下呵出口热气。

“侯爷,您回来了?”沈虎头霍地掀开大帐走出来,迎面就看见郝春拄着杆红缨枪立在沙地里傻笑。他愣了愣,随即热切地迎上来。“外头寒,快进来喝酒!我特地从长安给你弄来的桃花醉,还剩下两坛,咱喝完了可就没了!”

话里话外,都不过是催他回京。

郝春呲牙笑了一声,刷地从沙地里拔出红缨枪扛着,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喝酒!不过就咱俩没意思,多叫几个人来。”

沈虎头面露犹豫。“这酒可是百两一壶,这两坛还是存货,意思意思也就行了,真和底下那些粗汉子喝,就他们那海量,还不得抱着坛子牛饮?太糟蹋酒了!”

郝春呲牙笑。粗汉子?号角一吹,替他郝春卖命的就是这些粗汉子,长安纨绔子弟们只晓得穿朱着紫地抱着桃花醉吟诗作对。就沈虎头这样的,在西域待不满半年就得死。

沈虎头来了也快半年了。

“没事儿,营里头兄弟们喝的,都算在我头上!”郝春挑眉,笑得满不在乎。“等到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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