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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家领导的梁子算是那天结下的,此后着实是被安排了些小鞋穿。不过再到后来,王主任也懒得收拾我了。
为啥?
简单。
一个不婚不育、不买房,没理想没追求的中二青年,把全身心投入到了自我摧残和混吃等死中去,谁的利益都不触碰,像我这种人,对谁都毫无威胁性。
同事想出去happy,拜托我换个班是一句话的事。在肾内科,我不仅是天菜、还是天使,助人为乐的名声在外。
王主任跟我闹了没多久就发现了我在这方面的优点,于是把下半年所有周末的值班都换给了我,心情愉悦地带着全家去佛罗里达阳光沙滩日光浴,像晨交班迟到这种小事,后来也就再没人提了。
——意外的是,人一旦无欲无求了吧,好运也偏偏扎堆上来找你。
不说我一路考核升职称都畅通无阻,到了年底,居然还有别科的同事拉我一起报课题。尽管我反复申明自己的懒惰立场,对方还是表示“极有兴趣”,最后搞到我技穷,只好点头答应。
最后的最后,草鸡飞上天——我那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竟就这么成了!不得不让人感叹,生命中真是充满了惊奇……
此刻,我正一手抄着只烤鸭、一手举只葱油饼边走边啃,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天响起来,吓得我险些将手里的鸭子扔出去。
我调整了下姿势,掏出电话接起来。
“喂。”
“喂喂,李主治吗?你还在医院附近吗?”
“我在,怎么了?”——从陈住院医惊惶的语气中,我嗅出了一丝不详的味道。
“您能不能回来一趟?骨科的罗主任,他正在肾内科发脾气呢。”
“发什么脾气?”
“那个……”陈住院医突然矜持起来。
对于一个女孩子,我当然说不出“有话快讲、有屁快放”这种粗鲁话,但内心的焦灼也上升到了一定的水平。
“拜托您快点——”我尽量耐住性子。
“他……他下午来收24小时血压监测机,结果发现我们床位上有个病人把绑带私自摘除了。”
“摘除就摘除呗,又不是第一回 了。”我忍不住皱眉,“半夜里胳膊上绑带是有病人会觉得不舒服,这很正常,有必要为这种事发脾气嘛。”
“可那个病人没关电源,监测器一直不停在自动充气呢……”陈住院医嗫喏道,“罗主任气坏了,说机器是他们骨科出钱买的,现在是借给我们用,坏了得由肾内科负责赔偿。”
我这个靠啊……
都什么破事儿都?!
我吃鸭子的好心情瞬间就灭了一半,心里有点生气这罗主任不懂事。
罗勇,男、48岁。骨科行政大主任、深受院长喜爱的中层干部之一,眼下咱们医院最红的大红人。
尽管业务不怎么样,罗主任的情商却颇喜人。当初援助医疗队组织人手,他吵吵着要一起跟着去,结果据(他自己)说是被院领导“苦口婆心”地强劝下来,只派出了两个同级别的主任医生顶替上阵。
别看骨科是手术科室、奖金高,罗大主任却一贯本着“勤俭持家”的宗旨,连回收几台24小时血压监测机这种小事都一定要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于他人的。
——哦,忘了说一句。24小时血压监测的检查费,骨科是可以拿相应提成的哦。(谁叫机器是人家买的呢……)
我一边往回赶、一边琢磨待会儿该怎么跟这位大红人说道。谁想脚刚想跨出电梯,迎面一群黑压压的人头把电梯口整个堵住了,害我连个脚都没地方搁。
“借过借过……”我分开众人,走上前去。
人群的中心,罗勇正口沫横飞地骂得起劲。陈住院医被他的气势压得都快哭出来了,委屈地红着双眼睛,心里难过又不敢回嘴。
“怎么回事?”我立定在两人之间。
“李主治,你来啦……”小姑娘又惊又喜,果然又拿看救世主的目光看过来了。
罗勇骂得正在兴头上,连身边多出来一个人都没注意到。我拍拍他肩膀,制止他进一步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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