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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的颜色。
在糟践完行李箱内的最后一件白衬衫之后,我已经学会了跟巴掌大的飞蛾共栖一室。让家属带点高蛋白营养品帮助伤患康复,然后就看着他们把家养的土蜂窝拿来蒸熟了、一口口嚼进嘴里,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今后有没有可能会怀念这里的日子?我不敢想,一想鼻子竟开始泛酸。三十好几的大小伙子,突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真的一点也不像以前的自己。
徐彰听说医疗小队要撤回去,简直可以用欢天喜地来形容。一接到消息赶紧就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才半小时不到就把我俩的行李全部收拾完。
他倒不是嫌弃这里条件怎么差了,而是担心我在震区里再遭遇什么意外。上次我受伤对他一直都是不小的冲击,哪怕现在天天住帐篷,还是难以消除心头的阴影。有时候半夜里还习惯性到我床边摸摸我脑袋,确认下我还活得好好的。
……
留在县医院的最后一晚,老院长把院里的所有的医务人员全都集中起来给我们开欢送会。
夜里,后院拉起了彩灯,食堂做了几桌有荤有素的席面,最隆重的也不过就是当地最常见的炒腊肉。不当班的医护都来了,还破天荒开了几瓶自酿的白酒。
平时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只知道你姓王、我姓张,这一聊起来才知道,原来当地职工里面竟有不少人是少数民族,能歌善舞的很。嗓子一拉开,个个都是原生态艺术家,一会儿功夫就把我们这些混迹于卡拉OK的冒牌货比了下去。
医疗队的同事最后纷纷识趣地噤了声,啧啧有味地观赏一帮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在那里对歌、围着桌椅大跳民族舞,感觉好像穿越回了阿诗玛的年代。
吃饱喝足之余,大家都有些感伤。想起第2天离别在即,每个人心口都闷闷的说不出话来。老院长代表官方对我们医疗队表示了由衷的感谢,说完最后一句哽咽得涨红了脸,被副院长搀扶到一边休息去了。
平时爱打官腔的王主任这回也红了眼眶。我听她说了会儿话,就端起酒杯远离众人,走到小树林边一个人望着篝火默默出神。
正在思绪万千之际,冷不防边上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却原来是一起并肩战斗了几星期的刘主治。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去了……”他感叹了句。
“不然你就把崔护士给娶了?”我讪笑道,“我看你们眉来眼去半天了,你要真有这个想法,我一定支持你……过两年我再回来一趟,给咱干儿子送压岁钱。”
刘主治像看怪胎一样的斜着眼睛盯着我看半天,突然冒出来一句,“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和你那弟弟到底怎么回事儿?真是一个妈生的?”
我瞬间怂了,忙讨好地笑道:“哪能啊,表的表的……咱家一直坚持计划生育来着,不敢给国家增加负担。”
刘主治“切”了一声,然后突然就没了下文,过半天幽幽道,“李俊伟同志……咱俩共事那么多年,这种事你还想瞒我?”
这下轮到我懵了。
——卧槽特么好惊悚!难道是是……是又暴露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敢在公开场合太搭理徐彰,管他任劳任怨像头老黄牛似的,自始至终都没给过一个好脸色。要做成这样也被人看出来,那只能说我命运多舛。
“你啥意思啊?”我心虚地问道。
“别人忘记了我可没忘。”刘主治冷笑一声,“你那弟不就是以前咱科的25床嘛……以为脱了病号服我就认不出来了?”
“……”
“李俊伟你不够意思啊,亲戚住院也不给我们说一声。早知道……”
“早知道怎么样?”我暗暗抹了把冷汗,“你准备帮他医药费全免?”
“至少得来点特殊照顾啊——”
刘主治身形微微晃了晃,我这才注意到他可能是喝高了。
“不老说咱们医生收红包、拿回扣嘛……好不容易有个亲戚住院,关照下怎么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你放心——李俊伟,你和你弟说……下次来,我给他开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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