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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身边多了这样一个亲密追随者,还真是——惹人怀疑。
幸亏我那些医护同事此刻都在忙着救人,没空吃瓜闲聊。而我一拆了纱布就立刻重新归队工作,尽可能的与徐彰保持距离。
这位亲真的百折不挠,抱定了心思与我打持久战。知道我躲他,也就配合不往近前凑,而是采取迂回战术、时刻提醒我他的存在。
一天二十四小时,无论我什么时候累了想歇会儿,边上总有一杯热茶、一把折叠椅等着。我刚一抬眼,那人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像是抱定了心思不给我添堵。
别人吃冷饭我吃热饭、别人喝水我喝汤。别人下了班只能窝在臭烘烘的床铺上凑合睡一觉,我这边的被褥每天香喷喷、还散发着阳光味道。
早上起来,那身光亮如新的白大褂,几乎闪瞎众人的眼,害得我都不好意思穿出去了,上面完全一个褶子都没有哇!
你说这县医院本来就人手不足、生活条件这么艰苦,徐彰把我伺候得跟个土皇帝似的,是不是要招人恨?
“完全没有,你想多了。”某人振振有词地说道,“刘主治他们那是羡慕……今天早上他还跟我说,有弟弟真好。”
嗯,好。
真的特别好……
因着上次的事故,大家都特别照顾我,日夜颠倒的活儿坚决不让插手,而我居然在这么个地方,重新过起了都市白领朝九晚五的生活。
我去找领导反映,王主任一脸慈祥地看着我,说“小李啊,你弟来一趟不容易,多陪陪家里人吧。再说了,你伤刚好,需要休息啊……我可是跟院领导立过保证书的,这次咱科室出来的同志一个都不能少,必须全须全羽地带回去!”
我一听她抬出“我弟”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吓得不轻。人一旦心虚,气就壮不起来了,再加上咱们王主任一向特别喜爱给人做思想工作,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只好灰溜溜地滚回去。
“你跟别人说你是我弟?”我吹胡子瞪眼地找下家出气。
徐彰讷讷地看着我,“不然说啥……你男朋友?”
——呵,厮磨了几日,这小子怼人的功夫见长啊!
“赶紧回家去吧,你在这里影响我工作情绪啊。”我无可奈何。
“回不去了,”徐彰很干脆地答道,“你没听昨天新闻吗?大渡江上游大面积山体滑坡,进出噶洪的公路全都封了。”
我半张着嘴,感觉天打雷劈。
“什么时候解封还不知道呢,”徐彰继续不动声色地叠衣服,“你放心,只要路一通我马上走……不过这段时间还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闲?开玩笑呢吧!
……
日子就在这样紧张而忙碌的气氛中一天天过去。
再大的灾难总也有慢慢过去的时候。而我们医疗小队所能感受到的,就是每天送来的急救病人开始越来越少了。
噶洪的公路早就已经通了,可徐彰还是闷声不吭地紧紧追随着我的脚步。除了医疗那块插不上手,做饭、洗衣、清洁打扫、护理病人……他几乎把院里所有能帮得上的活儿承包下来干了个遍。
厨房的大哥大姐们都跟他打成了一片,勾肩搭背地好不亲热。医疗队的同事也是竖大拇指一片夸赞,说难得这样一位千里送爱心、自投罗网的志愿者。
“你都不用上班的吗?”一天晚上我忍不住问。
“我跟主管请了一个月年假,没事的。”徐彰笑了笑。
——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冲你眨呀眨的,气氛莫名其妙就尴尬起来了。
“那个……谢谢你啊……”
我被盯得有点脸热,干脆翻身背对着他。
“李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他轻轻问道。
“问吧。”
“你会不会……你有没有可能,有一点点喜欢上我?”
我头皮发麻,不知怎样作答。
“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徐彰低声道,“有时候我觉得挺心疼的……你是个好人,不该被伤害。”
“这叫什么话?”我微微一哂,“难道好人还在自己脸上贴个标签,说别来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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