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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如今机缘之下天权死士也相助瑶光一族,难道他们不会迁怒于天权?”
慕容离道:“我本来也没想让毓埥死,所以只派你刺伤他,拖一拖遖宿的战机,好让天璇与天枢反攻。遖宿曾隐忍多年,如今就算毓埥重伤,也不会为泄愤而轻举妄动。更何况……天枢那边,到底仲堃仪颇有本事,竟然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天枢。”
沉默良久,慕容离垂下目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天权……我从前只以为天权富庶,却不想它还强盛。天权王,到底不是个昏庸的君王。我既已知,其他各国,很快也会明白。”
庚辰听懂了,也清楚天权王迈出昱照山的那一步,彻底打乱了天下布局。这本该在慕容离的计划之中,可是即便聪慧如慕容离也预料不到,天权王入了乱世,遵照慕容离的心愿,奈何却不会听从慕容离的摆布。
便是慕容离,似乎也收敛了摆布天权王的心思。只因为,他自己的心也乱了。
庚辰自遖宿大牢中被救出,因重刑之伤一直在马车里昏昏欲睡。遖宿到瑶光的一路上,他偶尔醒来的时间,所见都是那十个死士一路上忠心相互,精心安排,而慕容离的目光,则从凌厉疏离变得迷惑茫然。
复仇之心犹在,然而心中狠厉渐消。
庚辰本想提醒前任主人阿煦少爷的遗愿,思虑百转之后又觉得,若是阿煦少爷还在世,看到王子茫然之下的两难,王子手染血腥之后的种种伤痛,怕也不忍心逼他的。
黄昏已至,晚风微凉。庚辰解了披风,系在慕容离身上。慕容离默然而立,毫无反应。庚辰心中轻叹——也罢,就等他想明白了再说吧。他要天下陷于水火也好,他徐徐图之,抑或弃了复国大业,身为死士,总会陪伴在他身边的。
许是二人在山坡上站得久了,天权的十名死士寻了来。为首的人请示是否该用晚餐了,听不到慕容离发话也不傻等,吩咐几人备餐,几人安排夜宿,自己则安安静静地站在附近,尽忠职守地保护他们二人。
庚辰心中又是一番叹息。这天权王,还真是痴心呐!就算是留下帮手,留的也都是体贴入微的,衣食住行样样照顾周全,即便他们一路上被遖宿的人追杀,后来又被为公孙副相报仇的天璇人追杀,算是匆匆逃命,也不曾让慕容离有丝毫片刻的狼狈。
慕容离自然不会忽略身边的动静。庚辰想什么他也猜得到。
他看着天权死士手脚麻利地煮水,做饭,从马车里搬出小桌子小凳子,把精致的碗筷洗了好几遍再摆放好,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不久前在天权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天权王每日来看他,喝茶也看,吃饭也看,读书也看,写字也看,生怕宫中近侍有怠慢之处。
然后,又想起了林中空地上的那场离别。
天权王第一次没有跟他说话就走了。慕容离甚至不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怕是,不止生气吧……
饶是如此,慕容离也不想再让天权王固执下去。他们二人,疏远再疏远些,对彼此才是最好。
思及此,慕容离有意将目光移向天权死士那边,轻声说道:“再过几日,就是阿煦的生辰了。”
可是阿煦少爷的生辰分明是春初,早已过了啊。庚辰有些不解,瞥见天权死士抬眸看过来,分明是在暗中偷听,顿时也就明白了。主人,这是说给天权死士听呢!
“是。”庚辰叹息,“可惜阿煦少爷永远不能过他二十二岁的生辰了。”
“我会为他庆祝的,以后的每一年,只要我还活着,都会为他庆祝,送他礼物。”慕容离抚摸手中长箫,目中含情,嘴角含笑,“他啊,永远活在我心里。”
庚辰点了点头,也颇有触动:“我与兄长,也会记着昔日阿煦少爷的救命之恩。”
“有时候我也曾想,若阿煦不是自幼多病,无论习文还是学武,以他的天资,这世上定然无人能出其右。天璇的公孙钤,天枢的仲堃仪,都比不过他的。”
“天妒英才,总有不公。”
“他不曾怨过。不……他怨过一件事。他给我当伴读,初次见面的那天,偷偷埋怨说,为什么阿黎不是小公主,这样等我们长大后,就能……我皇兄当时还笑他,说阿黎若是公主,就不会召他做伴读,我们二人只怕不能朝夕相伴了……”
庚辰没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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