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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要在这样的最后关头搞得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来日走黄泉路时前面都没人掌灯。

其实宁铮很难说自己的心情,他并不像沈听荷想象得那样暴怒,反而在得知府内情况时还由内而外升腾起一种隐秘地快意。

——宁衍赢了又如何,还不是带走了他的儿子,宁铮想。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玲珑的身孕不过是个幌子,宁衍早就看中了他的儿子,所以才要兜兜转转,冒这么大一个险。

思及此,宁铮不由得低低地笑了一声。

沈听荷原本就在胆战心惊地观察他的脸色,见他忽然笑了更是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王爷——”沈听荷勉强道:“您笑什么?”

“笑一件值得笑的事情。”宁铮说。

宁衍身上的寒毒是没法根除了,以后必定绝后,若是他不想再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就只能好好护着“玲珑的孩子”,不出意外,以后的皇位也必定是他宁铮的儿子的。

这一仗输给宁衍又如何,兜兜转转,最后还不是他赢了。

沈听荷却以为他疯了,他神情阴鸷,笑也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世上大约没有谁比沈听荷更知道宁铮对皇位的渴望,现在宁铮一败涂地,她实在想象不出来有什么是值得他高兴的。

沈听荷甚至觉得下一秒宁铮就会从怀里掏出匕首,当着满府下人的面捅死她,好叫所有人都知道,她沈听荷背弃宁铮,死有余辜。

但宁铮什么也没说,他甚至堪称温和地看了沈听荷一会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些日子以来,王妃辛苦了。”宁铮说:“没了孩子,你要节哀。”

沈听荷不知道他说的是反话,还是真的没有疑心她,只能强行顺着他的话茬往下接道:“……王爷也是。”

沈听荷想象的勃然大怒和翻脸无情都没出现,宁铮手里甚至没有出现什么寒光凛冽的匕首长刀之类的。

长乐王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将手里皱巴巴的纸袋子交给了她。

甜腻的糖霜味道从纸袋里散发出来,融化的糖衣将纸袋染湿,粘腻的糖浆从纸袋缝隙溢出来,不小心蹭脏了沈听荷的手。

沈听荷愣愣地接过那袋糖果,不明白宁铮的意思。

但宁铮显然不想过多解释,他摸了摸沈听荷的头发,然后转过身去,重新向来路走去。

沈听荷心神一颤,凭空从对方的背影里看到了点不详的意味,仿佛他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一样。

——这是她的丈夫,沈听荷突然想。

是她的天,是她的依仗,是她亲生骨肉的父亲,也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沈听荷在儿子和丈夫中做出了选择,却不意味着她真的能放下这个男人。

饶是宁铮一手葬送了长乐王府的安宁,沈听荷也依旧爱他,担心他,生怕他在某个时刻一去不返,从此丢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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