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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条件简陋,只能草草收敛。是以宁成益身上还穿着那身碎甲,他浑身溅满了乌黑的血迹,腰腹间的一处箭伤狰狞外翻,几乎烂成了一个偌大的窟窿。
宁铮已经不必再问,便从那处伤中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那必定是极准极厉害的一箭,才能这样狠辣地命中要害。大半个箭身从人身体穿过,几乎将棺木里的年轻人捅了个对穿。
这样严重的伤,别说是在条件简陋的前线,就算是在御医圣手林立的京城里,恐怕也难以回天。
宁铮眼圈一红,狠狠地咬住了后槽牙。
“废物。”宁铮低声骂道。
宁成益的伴读浑身一抖,没敢说话,更深地将身子弯了下去,额头紧紧地抵住了手背。
宁铮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压抑住心里的酸涩痛心,咬着牙往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冷着声音道:“抬进去吧。”
拉着宁成益的棺木的板车从马身上卸下,转而由三个兵士拉着,一点点地挪进了正院。
片刻后,正院的哭声陡然一转,霎时间变得凄厉起来。宁铮原地微微晃了一瞬,得伸手扶住门口的石狮子才能站稳。
早春时节,南方雨水多,顺昌府昨日晚间刚下过一场雨,现下石狮子上还湿漉漉地没有干透,一摸触手冰凉。
宁铮心里狠狠一激灵,满心茫然间,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恨谁。
宁铮在门口又站了半个时辰,府内脚步匆匆地走出个年轻的小厮来,为难地看了宁铮两眼,走到他身边行了个礼,小声道:“王爷,秀姑娘哭昏过去了。”
“秀姑娘”名为吴秀,是安庆府当地一个小官家的女儿,私心爱慕宁成益已久。宁成益对她也颇有好感,明里暗里求了宁铮两回,想给人家个交代,但宁铮却一直未曾应允。
按理说,这样的家世,给宁成益当个侧妃也够了。可宁铮有心大业,不肯将长子的婚事草草定在安庆府这样的小地方,便一直也未给人什么名分。
吴秀一片真心,倒也不在乎名分,便干脆待在王府,给宁成益做了个没名没分的妾。
此次亲征,宁成益怕她在府中被后母为难,便私心也将人带了过来。
“你看着安排吧。”宁铮说:“不用跟本王多讲。”
小厮在心里为难地叹了口气,嘴上答应着,转身又进了府。
吴秀从灵堂一侧醒来时,外头天色已将将擦黑了,来灵前吊唁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只剩下宁铮独自一人站在棺木旁边,脸色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情绪。
吴秀哭得头疼,眼前一阵黑一阵花,却不肯多离开宁成益半步,手脚发软地推开身边要喂她茶水的侍女,跌跌撞撞地走到棺木旁,扶着棺木痴痴地往里看。
宁成益已经换过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瞧着不再那样狰狞可怖,吴秀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得眼眶一热,又落下泪来。
“要哭去旁边哭。”宁铮说:“别哭在棺木里,不吉利。”
他声音听起来那样平静,似乎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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