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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随便某个不必在意的将领。
吴秀扶着棺木滑坐在地上,近乎怨怼地看了他一眼。
“本王知道你怨恨。”宁铮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道:“你恨本王造反,让成益白送了性命。”
吴秀不能在宁成益灵前忤逆他的父亲,却又实在恨急了,只能狠狠地咬着唇,将唇角咬出了一块细小的伤口。
“妾不敢。”吴秀说。
宁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丧礼过后,你可改嫁。”
“王府会出你一份薄嫁妆,夫婿你自招吧。”宁铮说。
吴秀一愣,说:“为什么?”
“本王还不至于为难儿子的妾室。”宁铮说:“你尚且年轻,又膝下无子,本王能做这个主。”
吴秀很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冷心冷血的父亲,儿子尸骨未寒,不说悲痛欲绝,居然连掉两滴眼泪也不肯,甚至有打发儿子的妾室的闲心,也没有说儿子两句好话的意图。
吴秀忽而感觉十分悲哀,不知道是为宁成益,还是为了她自己。
“妾不会改嫁。”吴秀斩钉截铁地说:“妾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宁铮没问为什么,也没有多劝她,他好像只是给吴秀指了一条明路,至于吴秀肯不肯走,他倒根本不在意。
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棺木中,吴秀本以为宁铮不会再与她多言,可宁铮沉默了一会儿,居然自己又开了口。
“……小六骗了本王。”他忽然说。
这句话宁铮说得极轻,若不是灵堂内静得落针可闻,吴秀也不一定能听清他这句话。
吴秀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宁铮是在跟她说话,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本王先前以为,那封信是母后寄来的,是说她已经在京中得手,所以需要本王两相照应。”宁铮低声说:“……可听说宁衍来了战场,本王便知道,本王或许是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吴秀呆呆地坐在地上,只能仰着头看着宁铮。
他鬓角不知何时掺进了几缕白丝,眼角的细纹染上些许微红的颜色,衬得这个中年男人显得极其憔悴。
他眉眼间的落寞太过明晰,连吴秀都不能视而不见。
“王爷……”吴秀说:“是知道自己要输了么?”
这话太过胆大包天,听在宁铮耳里,无异于在打他的脸。可宁铮并未动怒,只是没有回答而已。
吴秀知道他是默认了。
吴秀心里忽而涌上一股怒火,眼泪夹杂着愤怒汹涌而出,她不知哪来的胆子,眼眶通红地质问道:“所以王爷是明知是死路,还要送自己的亲生儿子去送死吗!”
“否则呢。”宁铮侧过头,冷冷地看着她:“依你的妇人之仁,不如说说,本王应该怎么做。”
“是上书求饶,恳请保全一方之地,还是举旗投降,被宁衍带回京城圈禁。”宁铮说:“依你看,哪条路更明智些。”
吴秀被他说得愣住了。
宁铮无意多说,他转回头,看着棺木内宁成益的尸身,低声道:“……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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