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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坎,于是只能委婉地道:“这不合规矩。”

“什么?”宁衍微微一愣,随即好笑地收紧了手臂,在他肩膀上磨蹭了一下:“……怀瑾想哪去了?”

“在行军的时候,怀瑾不是也总跟我住在一起吗。”宁衍笑着说:“南阳府衙就这么大,也找不出第二个正院了——怀瑾总不好去后院女眷的地方住,不如就委屈委屈,跟我接着住在一起了,好不好。”

宁衍善解人意地解释了一通,也算是给了宁怀瑾一个台阶下。

宁怀瑾这才发现他误会了宁衍的意思,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整个人都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了两声,没说出好还是不好来。

宁衍那能真的给他拒绝的机会,于是对他的尴尬只装作不知。

若是平日里,宁衍提出这样的要求,宁怀瑾尚可以用“不合规矩”“尊卑不分”之类的理由拒绝。可他刚刚才误会了宁衍的用意,现下正是觉得自己“小人之心”的时候,宁衍自己先一步放低姿态,提出些并不十分过分的要求,他便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否则总觉得自己过于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驳宁衍的面子一样。

宁衍对宁怀瑾了解颇深,将他这点心思摸得异常透彻,于是胆子也大了许多,硬是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将宁怀瑾往榻上带了带。

“就当陪陪我,怀瑾。”宁衍说:“我许久没睡个好觉了。”

正文 ——完了。

宁怀瑾本以为这一夜恐怕难以入眠,可不知是因为奔波劳累的亏空还没休整过来,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缘故,他被腹胃中刚刚垫进去的暖意烘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还真的就着耳边宁衍清浅的呼吸声睡着了。

这一夜他几次从深眠中醒来,模糊间只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前言不搭后语的梦,梦中如何他记得不太真切,只记得似乎总是断断续续的,上一刻他还在阳光明媚的春日里给回望皇宫,下一刻便又莫名出现在了寒风凛冽的西北联防府。

但唯一不变的是无论他哪一次从梦境的间隙里冒出头来喘口气,宁衍的手臂都牢牢地圈在他的腰间,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仿佛整宿都没有换过姿势。

少年人身上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药味,他的额头抵在宁怀瑾脆弱的后颈上,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宁怀瑾耳后那块薄薄的皮肤上,在不知不觉中跟宁怀瑾的呼吸声融为一体。

明明他靠得那样近,却依旧没有让睡梦中的宁怀瑾感到不适。外室里的火盆将干燥的硬木烧成脆弱的炭火,灰白的碎屑扑簌簌地落下来,落在断裂的木茬断口上。

宁怀瑾在这样令人舒心安全的环境中获得了一夜好眠,那些会令他紧张的梦境在不知不觉间消散殆尽,只剩下梦里梦外如影随形般的少年身影。

等到他神清气爽地从沉睡中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宁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身,另外半侧的床榻打理得干干净净,软枕已经立起来叠在了床内侧。

宁怀瑾从榻上坐起身来想了想,也没发觉宁衍是什么时候从他身边离开的。

连日来的疲累终于在这一场沉眠中消退了大半,宁怀瑾精神好了许多,人也显得不那么憔悴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正想唤人来伺候,却见床头的脚踏旁边搁着一只小小的矮凳,矮凳上放了一只药瓶,底下压着一张叠好的纸。

宁怀瑾拿起那张便签时,心里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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