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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惯性拉出了大半截箭身,滚烫的血顺着箭头淅淅沥沥地流下来,那鹿身形晃了晃,就地栽倒在了地上,就落在宁衍面前几步远。

他座下的白马受了惊,嘶鸣一声向后急退两步,又被宁衍扯着缰绳硬拉住了。

猎场伺候的内侍终于紧追慢赶地追了上来,正巧见到宁衍的手下的头彩,连忙一叠声地赞他,又从怀中掏出个细长的小筒,扯开引线放上了天。

“你们不用跟着朕了,反正朕这也没什么需要清点的猎物,随意找旁的人跟着伺候吧。”宁衍将弓重新挽在背上,说道:“朕今日随便玩玩,不跟他们抢头名,将这鹿拖回去,交给膳房洗刷干净,晚上朕亲手分。”

那内侍连忙应了,招呼着身边的人将那头鹿连扯带拽地搬上木架,又栓在了骑来的马匹上,跟宁衍告了退。

谢珏收剑入鞘,笑道:“陛下头次冬狩,不自己讨个大彩吗。”

“朕跟他们抢什么彩头。”反正四下无人,宁衍说话也没有太顾及:“朕学骑射的时候,用过的弓没有十把也有个六七把,也就一个‘御赐’之名能值点彩头。”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景湛说:“那些想拿彩头的,也没有想拿这弓回去使的,拿回家都得设个香案供起来。”

他几人说笑了几句,便也未耽搁,接着往林子里头去了。

宁衍还心心念念着想找的白狐皮子,一路上极其仔细,只可惜今日运气不佳,这一路上除了几只獾子外,连个狐狸毛都没看见。

谢珏是此次冬狩里武将官职最高的那个,早过了需要在宁衍面前露脸的岁数,于是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陪着宁衍在林中瞎逛,途中只意思意思打了几只野兔,说是要回去做个袖筒。

临近午时时,宁衍便不欲再往林中深处走。

前段时间多雪,山中地势不明,恐有危险。他今天出来未带护卫,若贸贸然进山,摔了马便不值当。

于是他干脆打马往回,一路行到上午猎鹿的小溪边,才下马略做休整。

上午的收获还算不错,除了景湛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打之外,宁衍和谢珏都各有收获。

——除了那白狐皮子依旧不见踪影。

“真奇了。”宁衍说:“这一上午狐狸明明也猎到了两只,但就是不见白皮毛的。”

“白狐少见,可遇不可求。”谢珏安慰道:“陛下若真想要,回去之后不如以此为彩头,寻得人多了,便容易些。”

“倒也不至于,朕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若以此为彩头,做出来的大氅皇叔也不会要。”宁衍说着,话锋一转,冲着景湛道:“阿湛这一上午便光闲逛去了,两手空空地回去可不好看……一会儿回去前,从朕马上扛只獾子到你马上。”

“臣不要。”景湛扯了扯自己的衣裳,有些嫌弃:“省得血污了马背。”

“就你事儿多。”宁衍弯下腰,从溪中捞了捧水擦了擦手,说道:“那放在昭明那,回去让点数的内侍划成你的——”

他话音未落,林中忽然传出两声鸟鸣,那鸟鸣声悠长,听着像是某种猛禽。

谢珏和景湛都未曾在意,偏宁衍注意到了,他专注地听了一会儿,转过身来用马背上挂着的软布擦了擦手上冰凉的水珠,忽然道:“出来回话,不必避讳。”

随着他这声吩咐,消失了大半天的秦六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今日连禁军的轻甲都未曾穿,也不曾骑马,只套了一件纯黑的布衣,神出鬼没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看着十分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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