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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头弁话锋一转,“藤中纳言好像消沉了一段时间。”

“啊啊。”藤权介闪烁其词,心里竟然觉得害怕。哥哥的传言哪里比这位“辉夜公主”少呢。做怎样的逃避与辩解都毫无用处,那一瞬间,羞耻的感觉再次如金鲤嬉水一般浮上心头。他为什么故意说这种话?

“也就是消沉了一会儿吧,总会好起来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您会追求那位四公主吗?”头弁问。

“什么呀,你才会吧?我根本没有兴趣。”

“若由陛下所出,尽管有名不副实的可能,但样子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吧?这样子也不愿意追求的话,就太可惜了啊。”

“如果是讨好的话就不用再说了。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我。”

“看样子您还不知道。那我告诉您吧?”

将方才的“追求”联系到一起,藤权介第一次有了茫然无措的恐惧,嘴上麻木应付着,“卖什么关子呢?”

源头弁的脑袋突然凑到藤权介的耳畔,刻意压低的声音像蚊虫一样钻到耳里,“朝中妻室但有低低贱之人,流行着一种追求四公主的风潮。虽然不怎么中听,事实便是您的哥哥也列在其中。按照您的话,这坎儿算是过去了吧?”

藤权介一时觉得头晕目眩,仿佛置身于业火之中。源头弁身上的熏香里,间杂一股教人难以察觉的异味。呕吐之欲在藤权介心里油然而生。

“啊,是吗,那太好了。”他回答道。

第16章 (十六)

大内里的四公主尚未被陛下安排住处, 每天访客络绎不绝,哥哥也时常夜不归宿。女官们因此闲来作书,一天能写一部日本书纪, 朝中竞相传阅。然一件事最为稀奇,看来是皇帝陛下对她爱护有加, 得以与公主传出绯闻的,一个也没有。

这一年京城下了几场大雪,小野宫啊、河源院啊、大内里啊这些地方,因此堆起来了模仿富士山的雪山。虽然名为雪山, 也只不过是把四处的雪收集起来, 然后堆到一起,若是山体均匀圆润,山顶居中尖锐,整体呈斗笠型为佳。冬天过去一半的时候,雪山也融化了一半。年末的夜里忽然下起雨来,翌日早上的雪山几乎剩下山麓的位置, 原本的山顶, 变成笨重的一团,坑坑洼洼又脏兮兮的样子。

原本很美丽的事物, 似乎难以摆脱这样的结果。洁白高雅者尤是。

今早到箦子上来看雪山时, 模样远比在房间里望过去的要惨凄。黑色的雪的一端, 倒插着一只两脚朝天的动物。起初尚未看清,还以为是落叶或者布片之类的东西。走近仔细地看了,发觉是一只死去的麻雀。

两腿直直抬着, 腹部的羽毛被风吹得翻来覆去。自己停在原地,看了那具尸体很久。

由尸体拓展而出的想象,总会带他进入悲凉的森林。总为这样那样的小事, 莫名心惊胆战,所谓自找麻烦,便是如此。设若是每每看似隆重的大事,最终也会羞于见人地不了了之,心里的负担不仅未得缓解,反而一天比一天深重。

藤权介一旦静下来,脑袋里装的都是方生方死的事。现如今他的心里又生出这个念头,他想到,我这副身体总有一天会像这座雪山一样化掉。

立夏之际,父亲的身体就显现出衰弱的迹象。等到岁近中秋,几乎没有办法下地。原定于秋时决定京官任免的“司召”,也因这变故而中止了。其实父亲若再不生病,才要教他奇怪。这个地方的人,充斥着种种蒙着薄纱的病态。无论繁琐的用膳仪式与脚不沾地的风潮。在藤权介看来,尽是一些诡谲怪诞的习惯,比章鱼的外形更令人难以捉摸。

唯恐一种惊惶不定里的撒手人寰,家里请来延历寺的别当,连夜为父亲剃度灌顶。这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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