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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马上往西对殿启程。只是看一眼就好,看一眼或者停留在那里片刻,哥哥都不会对他采取任何措施。既然彼此把话说开,反倒是一件好事。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呢?
可半途上,最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父亲的面容乍然出现在透渡殿的中央。藤权介几乎失声惊叫,他的心全乱了。抚子那个时候也好,哥哥那个时候也罢,或者是很幼小的自己,抱着与自己同罪的蹴鞠,来到父亲面前哭诉,向父亲说出实话,倒不一定有这样的害怕。可他欺骗了父亲,注定从此以后要与父亲走两条路。
藤权介连向父亲打个招呼的心思也没有了。父亲先开了口,“我有话要对你说。”
藤权介因此被打开了一个无赖的开关,“说吧,就在这儿。”
“这里不方便。”父亲踱着步子向他走来,两个人只剩不到一尺的距离,再走下去,鼻子要碰着鼻子了,还好父亲停了下来。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父亲脸上稀薄铅粉下面,有好几块有别于原来肤色的暗沉色斑。
“要在哪里才能够方便?”
“给你看一样东西。”父亲似乎很笃定地明白他想要探寻什么,绕开自己之后,丢下一个径直走向主殿的背影。
藤权介跟着父亲来到内室,父亲爬进帐台里,很快又爬出来,手上拿着一个东西。
“什么呢?”
父亲把盖着那东西的绸缎翻开来,一块一块的东西呈现在自己眼前,那是一面碎裂的面具,分成好几块的样子,碎片边缘的油漆已经卷边了,紫色的绸子上都是星星点点的黄色木屑,像有人不小心把点心的屑吃在了上面。有一道裂痕从其中的一只金色假眼中央劈开,好像有张活生生的人脸碎在自己眼前。藤权介的内心战栗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藤权介问道。父亲一时没有说话。藤权介追问,“那,哥哥在哪里呢?那个样子出门的话……”
“没有办法出门了。”
“什么意思?”
父亲把哥哥的面具碎片摊在地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个地方,流脓了。”
“这怎么可能。”藤权介咧开嘴来,父亲尤为喜欢说些危言耸听的话。何况自己先前业经见过哥哥的脸了,就像冬天放冷的肉一样,光滑柔软,一点事都没有。也许在父亲认知中的自己,还沉浸在“天花”的谎言里,“开玩笑的话您也不必再说,我没有那种心情。”
“就在刚才,不是还想去你哥哥的房间里吗?”
“去看一下也不可以了吗?您为什么总要针对他呢?其实您巴不得哥哥病魔缠身吧?”
“这叫什么话,竟然这样对你的父亲这幅态度。”这样说着,父亲却完全不以为然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前几天总是下着雨,这个家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野了吧。那样子的脸,真亏他敢呢。雨水流到面具里面,一下子烂得不成样子啦!真会给我添麻烦。”
这一会儿时候,父亲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清楚哥哥面具下的真相,满不在乎地说了出来。好像为了报复先前对他的轻视一样。这太奇怪了,他对哥哥没有任何一点雷同亲情的感情。世界上怎么会有为人父母者是这个样子的,父亲是唯一的特例吗?其实藤权介的心里早就看不起父亲这个人了,能坐上太政大臣的高位,如若不是手段卑鄙,便是天降洪福。还好皇帝陛下的脑袋尚还清醒,国家若要真的叫这种人来治理,早该乱套了。
父亲见藤权介沉思的模样,还以为在考虑方才那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呢,于是语气更为轻松起来,“你还不知道你哥哥的事吧?”
藤权介的心纠在一起,脸上却配合着父亲的演出,“这叫什么事?雨水流到脸上就会烂,您可真会编故事。”
“其实我先前也没对你说实话。”他也煞有介事地说,“你哥哥的脸也不是天花那么简单的事。而且这几天还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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