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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臂膀说,“你长大啦,牙齿也不染,这是不成样子的!”

抚子像是被捉住的蝴蝶,扭动身体想要逃开,可藤权介力气很大。抚子的尽力挣扎却好似没有动静一般,这一会儿间,她的眼眶有点红。

藤权介松开一只手,又唯恐她逃走,另一只手将她牵着。改变了态度,柔声细语地问,“为什么不肯呢?”

抚子别头过去小声说,“不要像你这个样子!”

侍女斥责她,“没有规矩!十岁的年纪,不可以再任性了。”

藤权介说,“西之对那边的大哥哥,也把牙齿染黑了的。”

抚子将信将疑地将他看着,对这付粉施朱的滑稽装扮不以为然。藤权介心想,我睡了一觉,直接便过来了,样子很难看吧。

然后顺着镜池的反光看自己的倒影,因为脸上的白/粉掉了一点,显得坑坑洼洼的,很不均匀,果然令人见笑。就领着抚子,到她那个房间里去,教人拿来化妆的材料。

抚子抱着蹴鞠,在房间里东张西望着。藤权介问她,“大哥哥去哪里了呢?”

抚子眼睛一闪一闪的,回答说,“到外面去了,不肯告诉我去哪里。”

藤权介心想,一定是到皇宫里去照例慰问做中宫的妹妹了,可是抚子完全闹不清楚呢,干脆也没告诉她。就对她说,“你听我的话呢,下一回就教大哥哥把你也带去。”

抚子嘀咕道,“呀,这才不会呢。大哥哥总不肯跟我说实话,很多事情也处处瞒着我,真不开心。”

藤权介其实听得很清楚,却故意问抚子,“为什么对我与大哥哥的态度,总是天差地别呢?”

抚子本不想回答他的话,可这里见藤权介的态度逐渐温和,也与往常都不相同,便说,“你太凶了。”

藤权介想,家中上下,都畏惧哥哥的态度,从来没听过哪一个下人,会把牢骚发在我身上的。这个孩子难道有能够看穿魂灵的眼神么?

藤权介又问,“我与大哥哥,哪里不一样么?”

抚子神色认真地沉吟着,却也答不上来。又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化妆。她只说不喜欢。

藤权介心里道,我当初的时候,也是这般天真。先前有一个待得不久的乳母,丈夫是一个国介。晚上睡觉之前,总听她讲丈夫的任国里,夏天有黑泥雪浪的滩涂,可抓海胆与螃蟹,拾各色各样的贝壳,捕捉蜻蜓,捞海带来烧盐,都觉得很新奇。水产不像京城里这种样子,拿来就可以吃,从鳞片到内脏,要全部剃得很干净。田里有白鹭,数量很多,身体洁白修长,都像玉雕一样漂亮。到了冬天,就要到山上去看雪,河里的水被冻成厚厚的一层,那么,秋天落下去的枫叶也一起被胶在里面,隐约能见到鱼在里面游动,简直就像图画活了起来呢。又要去抓梅花鹿跟老虎,把它们的皮制成靴子的里子,制皮的过程也很有意思。亲自砍柴来烧碳,柴从山上砍回来,晾干才能烧火,炭要用柴烧好才能烤房间,什么都要自己做的事,也很有意思。

这些说法在京城,都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即使听说了,也难以想象是什么情状,便对此心驰神往,不亚于“山寺月中寻桂子”的期待。那里的人呢,都不是京城人生活的情状,事事亲力亲为,好像十分惬意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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