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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太政大臣说,“接受了那样的教育,想当然觉得那样很好。如今会这样问我,也正是因为太多的不知道呢。文章博士当然不能把怎样做官的事好好地教给你。”
家中箦子与透渡殿上的女房,总是挽着袖子哭哭啼啼,或莫名放声嚎哭,悲恸大叫。可这个时候的父亲,居然轻笑两下。藤权介因着这笑声,不禁抬头起来看他,父亲今天没有梳妆打扮,脸庞红润健康,似乎年轻了许多。
藤权介心里想道,“为政做官这一类的道理,难道还有比四史三传说得更加清楚的么。”嘴上支支吾吾,终归很不舒服,讲道,“倒是觉得,劝学院里学的面面俱到了。”
父亲的脸上也就立马写道了“果然如此”,有一些得意地说,“这正是你不明白的地方。按你的道理,太史公少说应得一左丞相呢。”
藤权介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沉默下来。父亲站起身说,“我现在去正殿里等你,快点收拾东西吧,日后每天这个时候,都到我的房间来听我授课。”
说罢,一骑红尘地走了。藤权介想,那么好吧,不知道要教授我什么课程,同样一部书、一件事,难道还能被他讲出花来么?北之对这个地方,唯有家里的主人才能够居住。有一回得了机会,跑到母亲房间外的箦子上,北对的窗户一打开来,就能看到西对殿的全貌。
与西对衔接的渡廊,就在目光边沿的拐角处。西之对外的窗户好像也能读懂北之对的意思,常年呈现打开的姿态。到夜里寒冷的时候,会把扎上去的竹帘一一放下。哥哥自患病开始,呼吸不很顺畅,一旦关上窗户,人就好像要死一般,如鱼搁浅,气息奄奄。
母亲在世时常往那边眺望,不经意地一瞥,就能见到西之对的忙碌往来。每每窥得哥哥相貌的时候,女流之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她的女房时常在厢房上张起几帐,躲在那些帷幕的后面,谈论高门贵族的琐琐碎碎。随着时间的推移,活动的几帐都换成屏风障子一类的设置。女房们远远躲在厢房的后面,难得拜访那里一次,只能听见她们的嬉笑。
这样一间房子,教他住进去,眼前总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来。可藤权介的秉性却很奇怪。一个在衣锦绣服,傅粉施朱里长大的贵游子弟,竟不愿做吃胭脂的人。因此心里异常烦闷,倏忽觉得对东之对这一方屋宇,有许多温存的静美之处,用过的器皿,室礼以及榻榻米,都沾染了习惯的香气,它们自然也习惯了自己。突然搬离到虽然不陌生,却也不熟悉的地方里去,实在很不放心。
很快有侍从的队伍来到藤权介的房间,自作主张地替他搬运日常用品。藤权介心里那种反对,也因这样近在迟尺的暴行,愈演愈烈起来。这样万万不行,藤权介想道,必须去找父亲理论个明白。
于是启程来到正殿的昼御座里,父亲见到藤权介又惊又喜,问他所谓何事。
藤权介行过拜见的礼,反问道,“难道不续弦了么?”
父亲脸上的喜悦渐渐隐去了,眼睛一瞪,“这叫什么话,难道是你该问的么?”说完了,显然有些后悔口不择言,忙又说,“也不是不娶,只是还没到你操心的份上。”
藤权介说,“我前思后虑,搬去北殿的事宜,左右都不妥当。”
藤原太政大臣倒不生气,只说,“你这个孩子,这时候倒学我迂腐起来。”
像父亲这样传统的门阀,因着得体的举止与善解人意的性格,虽不能武断地评价为冥顽不灵,仍碍于家里的那种背景,自然而然传承这种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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