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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两人并肩往前走。

管家打开大门,阮秋屿目光所及之处皆华贵,一幅巨大的全家福挂在客厅中间,裱框内有四个人,屈盛弘,霍曼玲,屈仰山和屈露露。

阮秋屿清楚记得半年前他和他们一起拍了新的全家福,只是至今没有挂在墙。

或许是他单方面将一张照片定义为全家福;或许照片只是屈盛弘的官场手段;

或许照片已被遗忘在垃圾桶,不闻不问,落灰发霉,蜘蛛在他微笑的脸吐丝。

屈盛弘在书房处理事务,屈仰山和阮秋屿一同向和霍曼玲问好,她睨一眼阮秋屿,懒懒地开口说”嗯。”

管家把阮秋屿买的礼物拿给霍曼玲,她端起茶杯抿一口,皱眉不耐烦地挥手说:“先放着吧。”

屈露露身着长裙从楼梯走下来,一袭如黑玛瑙的靓丽长发倾泻腰间,轻柔,妩媚,光彩夺目她身后跟随一位气质文雅成熟的男子,面容俊秀,眼睛柔情似水,嘴角抿起微笑的弧度,似乎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屈露露越过阮秋屿拥抱屈仰山,头埋在他肩膀,激动地说:“哥。我好想你。”

屈仰山轻拍她的头。

“露露一下飞机就吵着要见你呢。”霍曼玲宠溺地笑着对屈仰山说。

接着屈露露不情不愿地握住阮秋屿的左手,脸色不太高兴地对他祝贺:“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露露。”阮秋屿强撑笑意说,两人的手掌轻触一秒便放开。

“这是我的工作认识的朋友祝玙乐,一位很厉害的小提琴家。”

屈露露继续介绍,“由于飞机延误无法回家与家人度过除夕,所以我邀请他到家里过年。”

祝玙乐绅士地与在场的人一一握手,阮秋屿礼貌地伸出手,目光相接时却被祝玙乐紧紧地握了一下。

阮秋屿忡征一瞬,只见祝玙乐好整以暇地对他笑,笑容淡淡,举动浮想联翩。

阮秋屿无所适从地看一眼屈仰山,发现他注视着他们。

屈仰山盯着祝玙乐的眼睛,祝玙乐的目光不可名状地灼热,似饥饿的鱼渴望占据眼前的阮秋屿,渴望占据他的全部。

屈仰山心知那是爱慕者的渴求,他从追求者中见过许多,他冷漠地看着一切,心里却莫名地燃起一小团火,烧得抓心挠肝,烧得血融入荒废的土地。

大家坐在餐桌前,屈盛弘和屈仰山谈金融,阮秋屿无法参与话题,霍曼玲向祝玙乐讲屈露露的童年趣事,他无法插话。

这场景如同几只喜怒无常的疯兔子在餐桌上跳舞,被踢翻的玻璃杯与盘子碰撞后发出破碎的声音,而阮秋屿是一只被孤立的猫,他安静地吃饭,机械般埋头夹菜,每一年的今天犹如噩梦,他像被迫吸入黑洞的光,被撕碎,被分解,被摧毁。

“抱歉。我接个电话。”阮秋屿听见祝玙乐说,而后离席。

尖锐的谈话声悄然而止,左耳陷入寂静,半晌,右耳也陷入寂静。

“仰山……”霍曼玲细软柔美地说,声音吴侬软语,声调天生婉转,“你和阮秋屿结婚五年了吧。”

“你和阮秋屿准备什么时候生宝宝啊?”

霍曼玲每年都问同一个问题。

阮秋屿停下夹菜的动作,坐立难安地看一眼屈仰山。

阮秋屿想要一个家,想要屈仰山的爱,再贪心一点,也想要一个孩子,但屈仰山分外吝啬,他一样都不施予。

但相比指令似的生小孩,阮秋屿更喜欢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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