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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斐。

阮秋屿怔忡地看向他,嘴唇嗫嚅着,终究没问只言片语,只对斐说,我是阮秋屿,很高兴认识你。

斐十分得体地握一握他的手。

城市永不眠,深夜十一点半的街道人来人往。

昏暗车厢内下沈晛的脸不真切,坐在后座的阮秋屿想,沈晛并没有对他念念不忘,也不珍惜枕边人。

‘枕边人’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许狄,也可以是样貌漂亮的某某。”许狄”也可以是任何人,是每一个如许狄般爱沈晛,祈盼与他百年偕老的人。

沈晛喜欢任何人,他的心割裂许多块,分量轻的赠予‘许狄’,分量重的自我封存。

阮秋屿忽觉许狄与他一样可怜,然后又觉得没必要,他们不过彼此讨厌,他讥笑自己同情心泛滥。

下车后,阮秋屿走到沈晛的车窗前,犹豫几秒,低声问道:“沈晛。你订婚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吗?”

沈晛仰头望向他清亮的眼睛,他为这双懵懂纯澈的眼睛吸引着迷,但他们没有未来。

他清楚阮秋屿这话的深意,所有人都知道,包括许狄。

沈晛点点头说“是”。

阮秋屿沉默着目送车驶离,相比可怜,他觉得彼此更像相互折磨。

四人的闭环里一扣环一扣,我爱你,你爱他,他爱某某,像一个俗烂的肥皂剧。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他边翻看演出照片边等屈仰山回家。

半夜一点,鹅毛大雪终得消停,有人出门堆雪人,有人戚戚我我,而屈仰山从公司回到家。

屋里有贴心人为他亮起一盏灯,也有人等他回家。

阮秋屿睡在沙发上,长绒绒的睫毛像被细雨打湿的蒲公英。

下一秒,蒲公英扑簌扑簌地颤动,他揉着酸胀睡眼,枕头湿润了一大片,晃神过后辨认出近在咫尺的屈仰山,声音低哑地说:“你回来了……”

“我的手机忘在办公室,所以没接你的电话。”屈仰山盯着他的眼睛,主动解释。

他背着灯光阴影站在阮秋屿面前,凌厉的气场柔和许多,给阮秋屿一种屈仰山很爱他的错觉,接着屈仰山又不疾不徐地说,这次语气轻柔不少:“顺便在公司处理公务。”

“哦……”阮秋屿心情低落,低声说,“你今晚和宋绛一起吗?”

“嗯……”屈仰山下意识应道,却见阮秋屿心碎地看着他。

屈仰山迟钝地彻悟阮秋屿的目光,他无意识中将真话全盘托出,他有些受不了阮秋屿这样子,语气带着一丝懊悔又自认为诚恳地说:“事务太忙,忘了今晚的演出。”

“抱歉……”

道歉信手拈来,屈仰山以为阮秋屿只是难过他忘记去看演出。

道歉就好,像上学迟到的学生向老师道歉,像做错事的孩子向父母道歉。道歉就能获得的原谅,无足轻重。

他只是和朋友吃了一顿饭,只是恰好忘记阮秋屿的演出,他理想当然地想,阮秋屿会原谅他,一如往常。

阮秋屿无力地看着他,空气静谧几秒,他长叹一口气,如往常一样问:“喝牛奶吗?”

明亮的灯,阮秋屿,一杯睡前的温牛奶,组成屈仰山的家。

温暖,包容,暖心。

明起明灭的灯,凉透的饭菜,死气沉沉的空气,阮秋屿的围城正一块一块的坍塌。

暗淡,冰冷,窒息。

卧室静谧,阮秋屿被屈仰山裹在怀中,发丝紧贴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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