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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程表看了一遍又一遍。再一抬头,沈浔已经上台去了,他一看,急了:“诶,你墨镜没摘!”

沈浔早就走远了,这墨镜架鼻梁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他又好像还没回魂一样,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聚光灯砰地点亮,照亮一排风格独特的雕塑,最后一束笔直落在他身上。那影子颀长,他微微扬着头,眼光向下从人群中拂掠而过,还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上台时他的目光往翻译席飘过去,却没看到人。

果然新人一点也不靠谱。

那一片雕塑在他身旁两侧,巨大的石雕上刻的是波云诡谲的神话故事,巨龙盘绕,神魔鬼怪张牙舞爪,设计奇特,技法纯熟。

他今年才二十七岁,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所向披靡,他是这些庞然大物的主人。

台下人群发出阵阵唏嘘,议论声嗡嗡而至,目光聚在他身上,都等着他说话。他一手揣兜站得笔挺,等了一会儿,隐约看到翻译到场了,他才开始说话致辞。

一开口就是一长串,一点不给人反应时间。

他说完静静等着,那边停顿了一两秒,然后话筒里流出一个沉着的声音,讲的是意大利语。

那声音好悦耳好流畅,他听了一阵,越听越觉得熟悉。翻译的过程中有说到一两个直译的中文词汇,那声线好像一下把他的记忆打开了,属于某一个人影像泉涌一般出现在脑海里。

“浔哥,我会好好努力……”

“我来意大利找你好不好?”

“要不就学意大利语吧……”

“你等我两年半,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回忆千丝万缕,编织融合,像一根金线,拉扯着心脏,发酸作痛。时空之门洞开,十七岁的热浪从里面扑面而来。

他垂在裤缝边的手在轻微发颤,指尖掐白,忍着不回头去看。

那声音还在继续,一字一句,那些微妙的停顿,嗓音里轻微的拔高与压低,都太像了,太像时隐了。

尽管那声音稍微有点低,语调也更沉稳,但却像附了魔力一般,一直勾着他坠到记忆深处,那些呢喃,那些低语,那年炽烈的蝉鸣……一样一样交叠在一起,附在耳边。

他在劝自己,那个人不是时隐,他只是声音有点像……他不想再失望了,他还在台上呢,他要做完致辞……

于是他轻轻吸气,机械性地张口,表面波澜不惊,可却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到最后一句“谢谢”落下,他终于僵硬地转头去看自己的翻译。

翻译席后边一个青年撑着讲台站着,灯光没有打到他那里,可沈浔却清晰地看到那样一张脸。

漂亮的桃花眼,瘦削的下颌,还有唇下的朱红……

他瘦了,高了……

沈浔就那么看着,那一秒他等了七年,轻轻一瞥就再也移不开眼,恍若初见惊鸿。

台下掌声雷动,滔天震颤,他脑子里是呼呼风声,全都充耳不闻。那掌声从包围环绕,从他们身边流过,漫散到展馆外边,经久不息,好像在为他们的重逢欢呼叫好。

他笑了,轻轻颔首,似乎是礼节性的致谢。那动作好简单,紧紧包裹住了多少翻涌激荡的爱恨情仇,没有人知道,他墨镜底下那双眼睛早已热泪盈眶。

七年了,我还是好爱你。

展子散了,主办方和艺术家各走一边,贺屿和沈浔坐上车离开。沈浔望着窗外,人群跟着车子奔走,他越过人海,唯独找不见时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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