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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那个人声音不高,但并不影响时燃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时燃猛地卸下劲去——本是孤注一掷的凶悍又乖戾的野兽,转瞬间成了弃甲曳兵灰头土脸的野狗。时燃狼狈地想爬起来,却最终摔倒在地,他迫不及待地膝行两步,是他的小年,是他的小年啊!
他浑身剧痛,心中甚为苦楚更是伤恸至极——不疼了,不疼了,小年来了,他来救他了。
时燃顾不上身上撕心裂肺的伤痛,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走不了两步又摔下去,他手撑着地又立刻站起来,如此反反复复,艰难又落魄地奔向他的光——在他感到无法忍受的寒冷时,唯一肯愿意温暖他的光。
这时他哪里像什么妖族至宝,无上神明,分明是缚在红尘里的一个一败涂地的普通人。
宫殿里面磕磕绊绊的动静外面一点也听不见,年追弦久久不闻声响,却拿不定主意怎么办——若是推门进去,未免太不礼貌了,可要是掉头走掉,他又有些不甘心。
总归他也无事,便默默地站在门外发呆。时燃跌坐在与年追弦一门之隔的宫殿里,浑身抖得厉害,怎么也压抑不住,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这幅样子太难看了。
时燃不想让年追弦看见自己这样,不想让他承受任何一点的担忧害怕。他垂眸心道:若是小年明日才来便好了,甚至哪怕给他几个时辰恢复,他也能叫他瞧不出端倪来。
可是他又想起那次,年华冒充自己的声音让年追弦在外面生生站了一夜的事情。若自己不出声,他会不会又傻乎乎地站上一夜?时燃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来,这样的事,他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受不了。
时燃心中发苦——这该如何是好?
第四句诗苦甘
年追弦在外面呆了一会,忽然觉得心头一悸,说不清的感觉缠绕住他的心房,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异样的感觉——他感觉他离时燃很近很近,仿佛他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年追弦轻轻摸着冰冷厚实的殿门,又低声问道:“时燃,你在吗?”
我在。时燃靠在门边无声地回道。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往外跑?外面这么冷,可记得穿的厚一点了吗?
时燃心中天人交战,他不能这个样子见他,可又如何让他立刻回去呢?他刚刚失了剑意,本就是强弩之末,现下又心焦不已,竟猛然间呕出一口黑血来。
这次的动静可让年追弦听见了,可他却不知是什么这是声音,扒着门急道:“时燃!时燃!是不是你?!”
情急之下,时燃哑声说道:“不是!”他的喉咙刚过了血,声音粗噶远不及之前清越,吐字又快,竟也能蒙混过去。
年追弦难掩失望之色,原来里面的人不是时燃,他怔愣一下,又道:“那您是……是那位大人吗?您回家了吗?”
那位大人,回家。他说的是罗刹妖剑吗?也许是听了哪个妖族的人讲过?时燃低垂着眉眼,想了想,干脆换了个声音哑着嗓子说道:“是。”
“大人,晚辈年追弦——”年追弦见他承认,连忙恭敬地跪下,话还没说完,便被里面的人打断了:
“起来,”时燃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把年追弦奉为心尖至宝,哪里能舍得让年追弦跪他,声音不由得严厉了些,“我不愿意受人跪拜。”
年追弦听这位大人虽看不见他,却知他动作,语气又这样严肃,自然不好拂了他的意,乖巧地站了起来。时燃放下心来,慢慢说道:“我刚听见,你在找一位名叫时燃之人。”
年追弦眼睛一亮,带着一些惊喜的光彩道:“大人!您认识时燃吗?”
“嗯……算是……”时燃模棱两可地说,“你先回去,过两日我叫他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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