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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才是恋爱里的实在。

而不是在电话里隔着山重山水复水,你在哪,在做什么,心情怎么样……问这些都是为了最后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就回来了。”姚岸说。

他说到做到,周一早晨惯例的升旗仪式里,余舟遥往右后方侧着头,余光揽住了队伍最末那道高亮的身影。

姚岸未来得及在那道视线中变得有知,一滴雨正跌在了他的眉心。

他轻轻蹙眉,令那雨踅进眼窝,在沦似一线堂皇的泪之前被他摁住,然后不解风情地拭干。

那是溶漾春日里第一场雨。

阶边的绿苔滚作了漫流的青溪,鸭跖草在腥湿的水雾中垂下了腰,若有手脚,它当会跪伏在泥上,恭谨地承受加诸其身的重量,认定那是恩赐。它浸沐在全然的忘我中,哪怕一双白色的布鞋尖拂过它淡蓝的面庞。

“呀。”余舟遥轻声慨叹道。

“怎么了?”姚岸停下来等她。

“鞋弄脏了。”余舟遥无奈地笑笑,微晃了晃泥水洇染的鞋面。

“雨天是这样的。”姚岸将手里的伞往她那侧偏了偏,“下次不要穿白了。”

余舟遥将他的动作收在眼底,心意在这雨雾都氤氲了几分,她借着这点朦胧,话里难得有些娇然:“上回是谁说我穿白好看?”

姚岸模糊地张了张嘴,握着伞柄,眼神向前示意。

余舟遥同他一道走了前去。她知道,他许多的话都是无意,自己也未必记得,他是这样的人。

但不妨碍她把无意当作有心。

“岔口的寺里请了一群外边的和尚来诵经,过几天,你去看吗?”余舟遥问。

“周末……”姚岸噙了噙这个节点,瞧着有些犹豫。

余舟遥哪里听不出,但她不拉扯,也不推开,全凭姚岸。

“喊怀恩和康子一道吧,他们也跟我念过几次了。”

余舟遥从和姚岸在一起后,四人一同结伴是常有的事,康子是爱凑趣的性子,常坏劲地侃他们几句,颜怀恩常是默听着,碰着她稍有窘色,就四两拨千斤地拂开了去,把风向转到另一处。如是,四人相处起来倒是难求的和谐。

但余舟遥此刻却没照平常那样点头。

她瞧着蜿蜒绵亘的小路,曲曲折折走不尽的样子,掂量又开敞地问:“你毕业之后,怎么打算的?”

“读初中啊,完成义务教育。”姚岸笑道。

但他这俏皮话却没同样逗起余舟遥的笑。

他隐约明白这是不能光凭玩笑糊弄过去的,况且也不必糊弄。

“我会去外面读初中,住在我爸那儿。”姚岸如实答道。

虽是意料之中,且作了多日的准备,余舟遥的嗓子还是涩了涩。

半晌,她又问:“以后都不回来了么?”

“当然会回来。”姚岸语气笃定,“我可是在安定村长大的。”

这话依旧没有给余舟遥安慰,反而在原先的心情中更添了酸,缘由无他,只因他这笃定的背后是离开的决心。

“不走行吗?”余舟遥到底是问出了口,借着雨声和脚步声的陪衬,鼓足勇气,“这里有你爷爷奶奶,康子,颜怀恩和……”

她把“我”字咽了下去,却不仅仅因为难为情和恋爱中人常有的菲薄,还因为她在姚岸眼里,看见了她每个字揭出来的挣扎。

“那......为什么?”余舟遥问。

他们都是安定村的孩子,是这里一草一木孕育出来的,哭笑都带着这方云雨的性情,骨血相连。

既然那样不舍和留恋,为什么偏要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处境?为了更好的日子?这里的人不存在那种名目的执念;为了看看外头是什么样的?外头有什么是这里不能给的,有什么比得上母亲的羊水来得健康?

那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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