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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两片抹了白药膏而更显醒目的淤伤时,

都同样被骇得双目圆瞪,下意识地止了步。

观二人莫名失态,项羽虽疑惑,却未往面上那点不足挂齿的小伤上想,皱

了皱眉:“坐。”

他已换了便服,身上伤势半分不显,唯独遮不住挂彩的面容。

龙且的嘴还大张着,几乎能塞个

鸡蛋进去,直到被项羽投去充满警告意味的第二瞥时,才慌慌张张地错开目光,一脸欲盖弥彰地坐下。

范增则在惊骇

过后,恍然意识到什么,脑海中所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对奉先安危的担忧,与深深的触动。

——他哪想奉先竟是

如此烈性,为劝动项王,敢冒死行那武谏之事!

项羽本就迟钝,又揣着要事需商,心神具在改弦易张上了,哪会留意

二人诡异神色。

他决心既定,便不会犹豫,语气无比平静道:“经奉先劝说,屠城灭俘此举确有不妥,有损民心,亦

有伤大义。孤请二位来此,是为虚心相求那平齐大计,还请赐教。”

语调听似云淡风轻,却在范增心里掀起了惊涛骇

浪!

他纵然有所预料,但在当真听见一向执拗刚愎的大王真因奉先谏言、一夜之间便改了主意时,仍是心绪激荡,振

奋不已。

若论向大王进言时、得以拥有如此份量者,除奉先外,便只有曾经的项伯了。

偏偏那项伯狼心狗肺,反

利用此能辜负大王,欲害楚营。

哪似奉先一心为楚,呕心沥血,无时无刻不替大王尽心谋算。

且以大王之高傲,

既肯采用了奉先的谏言,那奉先纵行此胆大包天之举,应也是性命无碍。

龙且则听得莫名其妙——咋又改啦?

过他非是黥布那江盗出身、惯了杀人,本性虽好战贪功,却称不上好嗜杀平民。

除吃了一惊外,倒也就不甚在意了。

他毕竟追随项羽多年,对君上时而朝令夕改,心意骤变之事,几是习以为常了。

龙且偷摸着打了个哈欠。

—横竖他自闷头听令,莫叫他去出谋划策便是。

也得亏楚军上下,皆对霸气无双的项王视若神明,忠贞不渝。

怕项王喜怒无常,时常更改战议,他们也只默默听从,竟是从无异议。

见项羽肯回心转意,亲口问策,范增哪有不忠

心献策的道理。

项羽越是虚心下问,范增便越是倾囊相授。

当他从君王口中谈得吕布谏言时,更觉对方行事看似

粗莽无章、实则心细如发,目光长远独道,实在为一员不可多得的忠诚智将。

龙且在边上听得昏昏欲睡,半晌寻思着

既没仗打了,接下来不论是派说客也好,安抚民心也罢,好似也用不着他。

索性以饥肠辘辘为由,脚底抹了油。

龙且前脚刚开溜,吕布后脚便醒了过来。

他意识朦朦胧胧,却被耳边所传来的范增那陈公台似的唠唠叨叨给闹得烦不

胜烦。

害得他原本在做的‘脚踩刘耗子、砍杀大耳刘、直让那蛇矛环眼贼气得嗷嗷大叫,他自哈哈大笑’的美梦一下

转场,成了被胆大包天的陈公台那厮揪着脖颈大吼大叫,不住逼他出谋划策的古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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