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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恩拿他也没办法,摇摇头走了。扎尔斯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罐啤酒,然后端着这一大堆东西上楼去敲埃德温的房门。
还是那个头上顶着桌布的库鲁鲁来给他开的门,小心翼翼地示意他看房间里的床,低声说:“睡着了。”
扎尔斯了然地点点头,端着盘子蹑手蹑脚地进门,又小心地把门板合上。他经过这方面的训练,确信自己没发出能把人吵醒的声音,可床上的埃德温还是睁开了眼,也不知是不是清醒,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有点含糊地说:“……过来。”
“吵醒你了?”见他坐起身来,扎尔斯索性拉过旁边的椅子,把它放在床边,把盘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下来放在上面,“先吃点东西,只有馅饼和小饼干,馅饼有点甜,所以给你拿了咸饼干配咖啡。”
咖啡是温热的,把杯子捧在手里,隔着杯壁感受到热度后,埃德温紧抿的唇角才稍微松开了些。片刻后,他捧着咖啡杯干巴巴地开口:“我既不是病人也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你用不着把吃的都送到房间里来照顾我。”
扎尔斯愣了愣,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脱口道:“可是之前我不也给你送过早餐和点心吗?只是顺便而已,总不能我自己吃,让你饿肚子。”
这完全是他的真实想法,但埃德温转过头来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冷漠地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只是在戏弄你呢?”
“你不会。”扎尔斯愣了愣,然后笑了一下,“你这么讨厌麻烦,又怎么会做这么麻烦的事。”
“你的任何想法都瞒不过我,只要我想,就可以把你骗得团团转。”埃德温动动手指,盛着咖啡的杯子就在他手里碎裂消失,“我可能是个偏执、冷漠,手上沾满鲜血的疯子,只是在你面前表现得正常而已。”
除了讲解以外,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大一段话,把扎尔斯炸得有点懵,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眼前是什么情况。
他不知道过去的一个小时里埃德温想了些什么,但一定和他的过去有关,结合被放在床头柜上的陨盒来看,应该和赫尔莱特或者弗莱沙脱不了关系。
“……你一直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他迟疑着问,沉默则是埃德温的回答。
扎尔斯其实有点茫然,不明白埃德温为什么突然开始说这种话,那双绿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让埃德温看起来像个精致而无生气的人偶,只有呼吸是属于活物的特征。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能够感受到说这些话的埃德温心情很低落。也许埃德温之前就是这样看着他,不,应该更加清晰,能够清楚地读到他的所有想法,对于他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那么多次时机正好的解答不可能都是恰好。
在扎尔斯看来,读心并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愉快的事。
如果一个正常人能读懂身边所有人的想法,那么他的行为就难免受到这些认知的限制,本人的观念也可能因此有所偏移。有些人会手握这个优势操控别人,也有些人会因为这个“烦恼”被影响,逐渐被别人的想法淹没。偶尔的察言观色有助于沟通交流,单方面的完全看穿其实会让一段关系加快奔向结束的速度。
不对等的东西是不可能会长久的。他想。
埃德温之前应该就把自己放在和他不对等的位置上,所以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明明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却还要用这种近乎幼稚的手段让他自己亲口说出来。因为他突然的坦诚,现在他们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他仍然能读心,不过扎尔斯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了。
“你不用试探我,我不会因为你丢了个盒子就笑话你,也不会因为你一直知道我在想什么而生气。”为了让气氛轻松些,扎尔斯半开玩笑地说,“我是来听你说故事的,就像之前一样,保证安静听讲绝不插嘴,怎么样?”
他不避不让地和埃德温对视,嘴上说的是“怎么样”,手却怕埃德温继续逃避,难得态度强硬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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