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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然垂下。

方才傅谨的表态已给了他致命一击,他整个人散发着悲怨之意,只觉五十余年蝇蝇苟苟都是笑话,自以为是借力壮大,却不过是人家棋盘上一颗棋子。

而且还是一颗早就被定义为弃子,临到头被弃之如蔽履,连一个解释,一个装模作样的安抚都不值得有的弃子。

一痴原还想着先挑一使应战,对付过今日难关即可。

而魇门三使的出现,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痴悲痛地意识到,以自己的修为根本不足一战三使……中的任何一个。

他原想的唯一退路也被封堵了。

他心中有滔天的恨意。

他恨傅谨五十年绵里藏针的虚情假意;

恨净衣素衣常年攻讦,令他方丈之位如坐针毡。

而那些恨中,他最恨一嗔,他的亲师兄。

他的这个师兄在择选衣钵传承时扔下八字个便对他不理不睬。

“根骨欠佳,心思不纯”八个字便抹杀了他的所有努力!宁可对一个没名没份的私家弟子关怀备至,也不肯教他心法。

根骨欠佳?难道就不能以勤补拙吗!

心思不纯?谁天生不是一样,他若不是在知客执事位置上做的太久,年年操心那些柴米油盐,他又何至于此!

谁又能来体谅他这管家当得艰难!

既要广济布施,又要保障寺里用度,就那点香油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他怎么办?

一嗔那老东西,不肯传他继任,亦不肯传他《甘苦济世心法》,甚至对他防备到临死前还藏了紫金钵的地步。

他花了十六年才找到紫金钵,研究数月也未从中找到《甘苦济世心法》,原想只要东西在手,总有一天能参透,然而又来了个敢横抢的陆殊。

要说恨,更是深恨陆殊大张旗鼓打上门来。只要陆殊不来,那些寺里的矛盾,那些经年的算计总能一步步解决的。

可是陆殊这个大魔头,竟然如此不留余地毫无情面!

穷途末路,狗急跳墙。

一痴想,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紫金钵反正于他而言不过是块废铁,陆殊要抢便抢。

甚至连那长明灯也无关紧要了,现在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盏不会灭的油灯罢了。

如果他都当不了方丈,还要那长明灯做什么?还要那所谓的传承做什么?

他想:是你逼我的一嗔!倘若你肯将衣钵传承给我,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连你死了,你的好徒弟也不肯让我安生,逼我至此。

我要让你这个好徒弟,永世被甘苦寺追杀!

我要让你在泉下,也不得安生!

一痴端了一辈子的慈眉善目,具有非常高的伪装色,长尾白眉掩住了内里恶毒阴森的火焰,他出列走出时,大家只当他终于要做主与陆殊谈判了。

他原本离陆殊便不远,他在大雄宝殿的门槛边上,陆殊在殿前的空庭中央,十几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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