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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婆小心谨慎陪同黎奶奶说话,一边回想入府这一路所见,粉墙黛瓦、楼阁亭台、雕梁画栋,数不清是有几进,要是没亲眼所瞧见,实难想象世上有如此气派精巧的宅邸。那绸缎铺的钱老爷不过置办了座前后四进带池塘的宅子,便逢人吹嘘,可笑他没见识过真正好的!此时再瞧黎奶奶,既不穿金戴银,衣衫也不显得如何华贵,但周身气派雍容,与普通妇人大为不同,不禁心生敬畏。
只听黎奶奶慢悠悠启口道:“我儿修齐年已十七,还未定亲,张婆可知哪家未出阁的姑娘与我儿可配?”
张婆一听立刻精神了,脑袋里瞬间冒出几位闺中女子的名字。
她斟酌了一番,回话道:“确实有几位姑娘年纪合适,与黎府也门当户对。例如白府二老爷的嫡女,年方十五,品貌端庄,会一手好女红。再如王员外的千金二八年华,性情温淑,擅织锦,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又如徐府的二姑娘,蕙质兰心,善诗文琴艺……”
“你说的这徐府,可是柳县的徐府?”
“正是。”
“据我所知,徐府是商贾出身。”
张婆忙解释道:“徐老太爷年轻时确曾做过茶叶生意,但徐老爷是风雅之人,以君子之道教导子嗣,前些个日子嫡孙徐大少刚考取了生员,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呐!待开了秋闱,没准便成举人老爷了,他的嫡亲妹妹身份自然也不同一般啦,您说呐?”
黎奶奶微微看她一眼,眼神并不如何严厉,却叫张婆心中一跳。
黎奶奶缓缓道:“我黎家世代书香,祖上出过数位翰林,我夫于同庆十三年中进士,现任宸县知县,我大儿修元于同庆二十八年上桂榜,侥幸夺得解元,次年与顺仁府陈家结秦晋之好,我二儿修成如今亦是生员。”
“与你说这些,并非炫耀我黎家门楣,而是你须知,黎家以书香传世,今我三儿虽无功名在身,不好求娶名门贵女,但我黎府对亲家也非无要求,须家世清白,祖上即使无功名,也须是农耕传家,姑娘首要贤惠恭顺,次要容貌得体,有才是好,无才亦可。”
“是,是。”
黎奶奶语气平铺直述,缓缓道来,却自有股威严,张婆额间冒出汗珠,诺诺称是,心里却暗自嘀咕:人尽皆知黎家三爷是个病秧子,和尚都断言他活不到而立了,哪有大户舍得将千金女嫁来守寡的?也不就是徐家那样出身的或愿意借闺女攀你家高枝吗?
可这些话是万万不敢说的,她揣摩黎奶奶的心思,绞尽脑汁思索片刻,小心道:“依奴看,有一家姑娘最为合适,便是柳县马家的嫡长孙女。”
她接到刘奶奶投注来的目光,打起十分精神道:“请奶奶听奴道来。马家祖上世代耕农,田产颇丰,马老爷是个老秀才,修桥铺路、乐善好施,那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呐。”她比了个大拇指。
黎奶奶微微点头,马老爷是柳县乡绅,为人慷慨仗义,她也略有耳闻。
“可惜的是,好人没好报啊,马老爷膝下只有嫡长子和庶出的二子,大爷出门赶考,哪料到竟然不幸病死他乡,只留下一孤女。可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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