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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后视镜里,奚山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望着窗外,余光瞥见他的目光后,嘴角含笑地朝他眨了眨眼。

他不睡了,那就来点音乐吧。

池念想着,扭开了奚山那个轻快的歌单。

奚山没有表现出反感,他的瞌睡被这一通折腾弄得消失殆尽。之前车上有两个陌生人也始终拉着他的警戒线,没法像之前在副驾驶时那么安心地做梦。现在大家都心平气和了不少,他干脆也不睡了。

一首歌放到中途,奚山开始和贡布聊天。对方基本也对他释放出友善信号,先谢谢他们肯让自己搭车。

“事情紧急嘛。”奚山理解,说得也诚恳,“营地那边离火车站远,都兰和德令哈的火车时刻表都是大半夜,错过还得等。”

贡布拍着膝盖赞同,可不是嘛!

奚山健谈,又很会拐弯抹角地套别人的话。藏民单纯得很,被他关心地询问几句,恨不得把祖宗三代都交代彻底了。

贡布读过书,普通话比卓玛流利。他们两人是海西的藏族,牧民,家里除了去打工的大儿子还有一儿一女,现在是暑期,所以守着牧场干活。

贡布一家靠放牧赚了些钱,去西宁置办了一套房产,打算等大儿子以后找个好些的工作了再举家搬到西宁务工,就不放牧了。条件不算太好,大儿子不愿让他们担心,职高时就去西宁求学了,急着工作赚钱,好让弟妹都能顺利地继续读书。

“我们家小德吉成绩很好!”贡布满脸骄傲,竖起了大拇指,“九月会去县城里上高中,再过三年,说不定就是大学生了!”

奚山也很真心:“那真的挺不错的。”

“就是么,她还不让女孩子读那么多书。老师怎么可能骗我们,老师都是有文化的人,他们说德吉能上高中,我就一定送她去。”

奚山笑了,从侧面抽出一瓶水递给贡布。

贡布道过谢,乐颠颠地说了些女儿的趣事,得了多少奖状,平时不需要他们操心……诸如此类。说得多了,车厢内和乐融融,只有池念反而陷入沉默一直不参与话题。

他听得心里泛酸,总想到自己,酸涩里又染上了苦。

当然不能相比,贡布的家庭和他的家庭天差地别,从哪儿都无法相提并论。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得甚至可说困窘的家,提起自己的孩子,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是骄傲。反观他的父母呢,他出门至今也没有联系过。

奚山说他们还在气头上,但池念知道不是这样的。

老爸白手起家,是富一代,张口闭口都是“我们那时候”和“现在的年轻人”,觉得不奋斗就该被淘汰,骨子里传统又顽固,听见“同性恋”三个字直接能暴跳如雷。他让池念滚出去,全家都没人敢劝。

老妈倒宠他,但也接受不了,见池念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那男人还没一点她看得上的地方——大约除了生气,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但他们真的不爱自己了吗?池念回忆小时候也好过的一家三口,始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总不可能只因为他那天摔门。

是要他认错么?

可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叫“错了”。

他要认错,也不是对父母认他不该喜欢男人。

陶姿说得挺对的,根本症结没有解决,现在回家了以后迟早爆发出更大的矛盾。池念想,可能他在等父母的关怀同时,父母也在等他的妥协。

他们用亲情交换谅解,所以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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