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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渡?”

“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你已做出决定,又何必再问。”

“什么晦?”

柳长泽没有回复。

沈是对兴修之事埋下了一份心。其一是柳长泽不可能关注到他锋芒毕露这么点小事,其二是这个词颇有深意,多用于困境之中激励,或用于谋大事之中劝诫。

是什么困,什么事?

柳长泽拨开了前方垂落的枝条,近午时的光穿过他的黑曜石手串,显得成色十足,他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向沈是看去。

沈是以为他要解惑,于是微扬着头,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日光鼎盛,照的沈是琥珀般的眼瞳,流光溢彩,不似凡人,葳蕤的绿意一簇一簇铺开在他身后,他像是玉作的精魄,剔透清亮,温润谦和。

柳长泽喉结滚动,眸色渐深:“你娘亲眼睛,也是这个颜色吗?”

“大概是吧……”沈是没防备的听了这句话,眨了眨凤眼,随口应道。

“很好看。”柳长泽漠然的转了回去,依旧是如群山巍峨的背影。

眼睛?娘亲?这都是哪跟哪,不是聊正事吗?

这种突兀的转换,让沈是再次意识到,他确实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自以为是揣度成了他刻入骨髓的习惯,以至于他没有一秒认真聆听过柳长泽的内心,完全跟不上他情绪的转换。

他被愧疚感包围了,心头的乱麻打成了一个又一个死结。

柳长泽出声打破了经久宁静。

是极轻的一声叹息,极轻的一句低语。

“怨不得他会喜欢。”

沈是听到了。

谁喜欢?

他豁然开朗。

乱麻被一柄利刃从头划到了尾,所有诡异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原来,柳长泽真的把他当太傅子嗣了。

这个尴尬又绝妙的误会……

让他想笑,又想摇头。

百般滋味萦绕下,他向寒冬无风里的长廊望去,灰青的方砖,红而平滑的壁面,像被一条长长的红线给割裂了时空,唯有边角处些许潮湿的青苔残喘着生命的迹象。

而此间世界,空空寂寂,恍若只遗留下两个各有心事的人。

行至尽头,宫外早已停着一辆奢华的步辇,鎏金的扶手,镶嵌了满外壁的八宝缵珠,一旁整齐的候着九名小厮,有人眼尖见侯爷出来,急忙垫好了巾帕于墩子上,又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柳长泽抬脚,长靴落在纯白的巾帕上,却没有上去,他问:“你想去太傅府吗?”

口吻轻松的像邀约一般。

沈是却说:“下官自知人微言轻,不敢扰太傅清净。”

官场行路,真如刀口舔血,还好自己想清了前因后果,若此时放松警惕应了去,岂不是公然告知天下,他有认祖归宗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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