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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新被安排在一个类似员工宿舍的上下床上睡觉,大伙儿为了招呼他这个新来的,对他表示“友善”,给他的床单被罩什么的都是新的,饭也给盛得多多的。
他这些天是真的没有好好吃饭和睡觉了,吃饱喝足倒床上就睡,睡得香香的。
第二天一大早,身份证和手机都被收缴了,说是方便他好好听课。他的身份证是假的,手机的通讯录也都做了改动,不怕被查。
课的内容是一套话术,具体内容是拉人头进入“友善帮”,然后对象若是年轻女孩子,就推销一套化妆品,如果是老年人,则是一套包治百病的保健品,若是年轻男人,则是“兄弟,你想发财吗?来创业吧”。
三套不同说词很快就能背熟,其他时间就是喊口号了。
“友善帮”的口号是:“互帮互助,团结友善,不到明年,赚500万。”
每天早中晚这句话要背好几遍,还得右手握拳,放于太阳穴旁背诵,声音如果不洪亮,要持续喊到头头们满意为止。
林时新所在窝点一共有107个人,每天大家围着坐在一起分享经历,畅想未来。
“轮到你了林木,你对未来的期待是什么?”左边那个人说完之后推林时新。
林时新清了清嗓子:“搏一代,富三代,我的未来是在不久的将来,我的子子孙孙,都因为我而坐享清福!”
“好!”众人欢呼雀跃。
熟悉了流程之后,林时新明白了,他之前为了来这里“发财”,给了邱翠茹3万块入会费,里面有6000元被邱翠茹抽走作为提成。他心想自己得发展多个下线,才能取回成本。
又过了一周,具体的行骗套路和传销窝点,林时新已经摸清了,现在他琢磨的是怎么传递消息出去,可这里的三个头儿曹鼎、许革平、王宽都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他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弱鸡了,但是单挑的话他一个都打不过,硬来实在是没有胜算。
这段时间,每天除了上厕所,他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只要面色有异,就有人来嘘寒问暖:“小林,你想家了?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伙儿一块儿解决。”
他假装难过,说:“有点想家了。”
电话是免提的形式,打给的是电视台一个早过了退休年龄、如今是返聘做顾问的女记者徐桂忠。
“喂,妈啊,我是小林啊,我想你了。”林时新哽咽道。
徐记者一听就明白了,林时新平时叫她是叫徐老师的,这一声妈叫出来,估计又是出任务了。
“儿啊,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家啊?”徐记者同样哭腔道。
“我在鄞县……”
没说完,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挂断他电话的头目之一曹鼎森然笑道:“小林,你还没赚够钱呢,现在就让老母亲担心,多不懂事啊,等你赚够500万风风光光地回家去,那多好啊。”
小林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我觉得我已经学得挺好了,可以出去大展拳脚了。”
“年轻人就是心急啊,”曹鼎搂着他的肩膀,“走,咱们再回去探讨探讨。”
又是三天三夜的洗脑,对林时新这种刚收进来的新人,说服教育是漫长而折磨人的,有时组织会故意饿你两顿饭,或是很长时间不给水喝,说的是“饥饿教育”,其实林时新知道,他们是用这种方式摧毁人的意志。多少名牌大学生和白领精英,都在这种“洗脑-挫折-鼓励”的回合里,失去自己的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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