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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了,空气中飘浮着暧昧的味道,尤其在晚上,微风像一团蓬松绵长的云在路灯之间走走停停,行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被裹着花粉与飞絮的温暖气流缓缓拂过,或多或少会沾上些多情的浮躁。

黎征除外。

于他而言,今晚又是且只是一个与花粉过敏人群以及厌恶杨絮人群擦肩而过的普通夜晚,月亮底下并无新事。

自从桃言溪消失后,黎征基本只在晚上出门,昼夜颠倒的原因除了失眠和酗酒外,还有一个重要但荒唐的理由——他们曾在夜里邂逅,所以,或许能在夜里重逢。

听起来是很扯,黎征以前也对这种带着宿命色彩的论调嗤之以鼻,但在许多个不由自主徘徊于初遇故地的夜晚之后,黎征承认自己只是个庸俗的感情动物。

今晚似乎也和昨晚以及前晚一样,从CBD的会所漫步到中心广场,拿几听啤酒,在悬铃木下一边喝酒一边旁观行人打发时间,一直到23点55分左右,丢掉手头的垃圾,快步走到缠着最亮灯带的那颗树下,肩靠树干,刻意摁紧喉结制造出干呕的感觉,一切准备就绪,等待身着淡黄色羽绒服的精灵降临。

十二点到了,又过了半小时,远处最后一间店铺拉下卷帘门,哗声如黑色浪潮涌向早已空无一人的广场,一个打扫卫生的和一个巡逻的站在垃圾桶边说笑,时不时瞟黎征一眼,相继捂着嘴降低音量,然后又各自越讲越大声。

没人在四月的晚上穿羽绒服,黎征没有醉,桃言溪也没有来。

黎征像昨天也像前天那样离开了。

他本来只是随意找了个方向继续游荡,反正这个城市到处是便利店和酒店,走到哪里,停在哪里,哪里都可以接纳自己。

然而,或许是命运之神看倦了黎征数夜立于悬铃木下执着到近乎神经的模仿和等待,也或许是这段无疾而终的关系需要划上一个句话,黎征看见了桃言溪,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就在他买完烟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

黎征很确定这一次没有弄错人,他一眼就认出了桃言溪,但他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他懵了。

昏暗的路灯下,桃言溪几乎倒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男人一只大手搂了他满怀,快步往停在巷子里的车带去,桃言溪靠在男人颈边,眼睛软绵绵地半眯着,两片嘴唇跟涂了口红一样艳,双腿貌似踏在云上,一丝挣扎也没有。

他穿了件坠感十足的丝质长袖衬衣,夜风飘飘,衣角随着摇晃的身子荡来荡去,路灯投下的光泽在胸前来回流动,描摹出乳头的形状,男人受此诱惑,空出一只手在桃言溪身上乱摸,都到车边了还嫌不过瘾,直接动手解了他的裤子,迫不及待打开车门,一边脱衣服,一边抓着桃言溪的屁股把他往后座上压。

身后的路灯呲呲闪了两下,黎征突然反应过来,浑身血液霎时沸腾向手心,他攥断香烟,大步冲进小巷,但当他来到嘎吱摇晃的车前,拳头并没有痛快地落向车门。

这是桃言溪新找的主人?

不可能。

但如果不是新的主人,桃言溪怎么会甘愿和这个男人做他和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难道他和他跳脱了从属的关系?他喜欢他?他们是恋人??

凭什么?!

拳锋像刀片擦着车窗砸向门把手,车身在刺耳的警报啸叫中几乎从地面跳起,猛地向墙边耸去,冰雹一样的拳头接连捶向反锁的车门,惊得深巷里的野狗狂吠,车锁弹开的瞬间,黎征展臂拉开车门,骂骂咧咧的男人完全来不及反应,甚至没看清黎征的脸,刚探出半个头就被黎征一掌揪着后颈肉扯出车厢,甩向了路灯。

轰的一声闷响,地面灰尘扬起,灯下飞蛾纷纷扑翅逃走,男人蜷在震荡的灯柱边根本站不起来,黎征喘着粗气,双手撑在门框上,布满尖刺的视线扫向后座,当目光触及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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