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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抹着眼泪端着一壶清粥过来,“王爷,你真的不去再看一眼林少爷吗?”
我抬起头:“去看什么,看林景被当街羞辱?还是看他被绞死在刑架上?”
我捻起勺子,舀了一勺子清粥,看向富春道:“那天林景没来得及喝的一碗清粥,本王替他喝了。”
富春的眼泪又落下来了,如黄梅时节的雨水沥沥,清洒却连续。
我叹了口气,阉人的情绪也许确实要比寻常人更饱满脆弱些,竟看着比我更伤心几分。
富春哽咽着断断续续说:“王爷买下林少爷的时候,奴才是跟着的,奴才看着林少爷,也有几分亲切,奴才当初也是寄人篱下,最后被卖进皇宫当太监,要不是王爷援手,早就已经死了。奴才残缺之身,别无所长,到底能在王爷的荫蔽下赖活着,只是可惜了林少爷,天纵之能,到底是辜负了。”
我沉默以对,只听着富春继续说:“林少爷心慕王爷,奴看在眼里,他命运多舛,情路亦坎坷,奴才每每听到王爷帐中的哭声,都难受极了,谁知天不负有心人,王爷总算是要开窍了,可他的生路也到了尽头。”
我突然吃不下饭了把勺子摔在汤碗里。
本王.....确实开了窍,本王依稀最是喜爱女子,可本王蓦然发现,林景,比女子又要更好些。
我有些恍惚。
富春在一旁依旧苦口婆心地劝我:“王爷,您该送林少爷最后一程的,林少爷看到您,定能笑着走。”
我说:“不能去。”
不能去。
林景被抓的那天,我冲王府里那些没用的影卫怒发了一通脾气。
是夜,元清寝殿,无人值守。
我拿出一只影鸽。
要说这鸽子还是原夜那破落户留下的,他那时向我夸夸其谈,吹他这只秘鸽又多牛逼,什么神行千里,什么万里追迹,只要有这只鸽子,无论在哪都能联系到他。
原夜承了我救命之恩,除了在府中训练影卫,这鸽子是他唯一送给我的东西。
我走投无路,只能相信这鸽子真的有神奇之处。
我蘸着笔墨,在宣纸上写信,字字恳切,从未如此认真:
.......
原夜亲启。
弗该扰汝。奈何林景为奸人所陷,困于圜土,恐见危于刀锯;
吾性直狭中,多所不堪,往日种种,均是不辜。
今以昔日救命之恩相挟,落却体面,只求林景生还。
吾孤身独立,无所依凭。
陷汝灾困,歉疚殊深。
我写完又反复看了看,确信我没发痴写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把信折成小棍子,绑在影鸽的腿上,解下拴它的链子,便放生了。
那影鸽顿时冲天而起,朝一个方向遁去,瞧着倒真像是有几分本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期盼这鸽子飞的快些,原夜离得近些。原夜若是跑到极寒之地去了,就是影鸽找到他,林景的身子骨也早凉了。
只是我没料到,原夜当时愤而出走,竟然一直都呆在京城,以至于不过半个时辰,就潜进王府,与我对峙。
真就是对峙。
他拿着佩剑指着我:“林景何辜!”
原夜虽然是个江湖人,但并不是不懂政事,一想便就明白,林景是我哥哥和我争斗的牺牲品。
原先我在他面前折辱林景,他怒;
今日皇室纷争,我尚且无恙,林景却要死了,他怒上加怒。
我用手扶着他指着我左胸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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