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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的家庭生活也惨不忍睹。
——今天去医院送东西,妈妈想吃雪梨。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头发也乱的像鸟巢,裤子上还沾了屎。
我问护士为什么不照料她,护士说你家没申请单人护工,这里三十多人,能走能行,我们三个人能看的过来嘛?要不你每个月加五百块钱……
………
于是给她穿上纸尿裤的时候叮嘱,妈,你尽量不要喝太多水,不然老上厕所,这个划八块多一张呢。
我妈头发焦枯,一只口红涂了全脸,眼皮子上都没放过,反而凸显了皱纹。脸部像只被踩碎的西瓜瓤,又红又脏。
一面还很烦躁地推开我——知道了,耽误我吊嗓子呢快走吧。明天带点雪梨来,最近嗓子干要润润。
虽然她不认识我,但还是不放弃指使我。在离婚之前,她也用这招颐指气使来对付我爸。结果自己又抵挡不住诱惑想上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大年纪了硬要唱青衣,为此叫人玩坏了。我以前不解,但是走出病院那一刻,栀子花香气扑鼻,直冲到我五脏六腑开始漏水——她自始至终只为了戏活,在这个年代,唱戏的比看戏的多,她也拼命往屁/眼子大的洞里钻。根本不顾我和爸闻不闻得到臭。她疯了活该,被人玩坏了,把家玩败了,最后守着电视发现播的是b组主角,比她年轻比她漂亮。
这种人不疯,天理难容。
由于学校周日下午补课半天,所以我直接从医院回了学校。一上车,我就看到卢佐背着双肩包两手吊在圆环上,头发几乎要触到车顶。他没看见我,正塞着耳机专心致志地嚼口香糖。幸好他没看见我,不然这一路都别想轻松。
午后的阳光总让我觉得难堪,因为人在困倦的时候大脑会产生许多错误程序。例如,卢佐穿了一件黑色T恤,灰色的运动裤显得腿很长。视觉上一个人的腿长,说明一,腿形好,二,臀位高。
公交车里的人都在昏昏欲睡,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卢佐面朝车窗站着,我把目光压缩,渗透进一朵红书包,一个褐色文件夹,一顶白帽子,从缝隙中跟随他。有那么一缕风,把他头发吹到脑后,正好又有一束阳光投在他的脸上。他该死的像一尊雕像,手里的圆环都变成了利剑,残暴的扎进我的眼睛。从此我的世界盲然,最后的视觉都属于他。
但我此刻手里拎着妈刚换的衣服,透明塑料袋完全遮不住其中褐黄色的印记。而我本人,由于周末没有校服蔽体,此时傍身的唯有这件领口冒线的白色T恤,像一只水沟里的白色垃圾袋,皱皱巴巴破烂不堪。
我的心脏颤抖着,上下弹跳,每一次都要担心它会不会从嘴里蹦出来。一定是晕车的缘故,让我几乎呕吐。所以我选择紧闭嘴巴。
有一站停了,卢佐发现了我。一边充满不屑,又非要凑过来说几句自以为尖酸幽默的俏皮话——学霸也坐公交车啊?
刚过的月考,我考了第二,他考了倒数第三。不知为什么他就有这样的自信觉得可以以此来嘲讽我的退步来相衬自己的飞跃。
我闭着嘴,不讲话。
卢佐自讨没趣,站在我身后。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就是在金桂花园站涌上来一批去少年宫的小学生,他们手里举着雪糕,身上全是汗水,脸上全是笑容,一下子车厢变得又热又挤又充满甜味。
卢佐条件反射地往前靠,我被挤到了角落。仲夏的午后,这里宛如东南亚的热带雨林,生物多样性的存在一大部分都要依赖于它,在这里人类永远不知道在一片树叶下会长出什么。
也许是菌菇,也许是猪笼草……
我感到一阵雨林特有的湿热袭来,窗外的风徒增暑气,我很快汗流浃背。卢佐的胳膊撑在我的左侧,如同雨林里的板根植物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然而生物学家也会诧异,其底部根系纵横交错,早已有独木成林的气势,抢得小植物都没水喝。
不知道从哪个瞬间开始,他裆部扩张开抵住我的后臀,并逐渐膨胀。我贴紧窗户躲避,但是没用。我们之间生长出类似菌丝的东西。
车顶似乎长出了九里香,球兰,硕大而饱满,斑叶竹,猪笼草,大花草姿态娆人,我在雨林深处迷失了方向,像朵假苹婆,只知张开橘色的瓣吐露黑色的籽,被闷热与昆虫蹂躏。
我侧身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汗滴到下巴。眼神凶横,如同野生动物。
我鬼使神差地向后挤压,仿佛赤脚踩进雨林里湿软的土地,我把藤蔓悄悄地绕到他的手上,他没有躲开,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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