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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人说,你是贬为军|妓的官家小姐,本名不叫红寇。姑娘是何原名?”

  红寇眼中含了泪,神情黯然:“既已到了这般地步,原来的名字,不要也罢。就让它活在锦衣玉食里吧,别让现在的身份污了它的清白。”

  红寇不说,季语倒也猜出几分。永康十一年,礼部尚书柳珍年与废太子一党牵扯颇深,被当今圣上论罪抄家,族中妻女皆流放为妓,受尽屈辱。

  当年季语的父亲赌对了,遂立下了“拥立新帝”之功;红寇的父亲站错了队,便犯下“结党营私”之罪。倘若当年父亲也选错了,她的下场,比红寇好不了多少。

  季语叹口气,为这世事无常:“姓名是父母所取,怎能随意更改?”

  “父母人都不在了,还留这罪姓何用。”

  “好歹是个念想。”

  “在这里,奴家便没有过去,何须念想。”

  季语心下又是一叹。也是,留着这罪姓,平白给人添了几句笑谈罢了。正胡思乱想着,又听红寇黯然神伤道:“此生最悔之事,便是托生为女子。女流之辈不过是天上的风筝,美则美矣,那根线却在男人手里攥着。倘若自己想要挣脱那根线儿,只能晃晃悠悠落到地上,白白让人踩进污泥里。”

  季语闻言一怔。她自幼女扮男装,虽有风险,但总归利大于弊。是男子的身份保她一世荣华,倘若泄露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季语一夕之间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红寇那句“不愿托生为女流之辈”触动了她,季语怔怔然道:“身为女人,苦了你了……”

  红寇才来边疆时,是受了不少苦的。在这里,她没有兄弟姊妹,没有父母亲人。可她心里还有几分贵女的傲气,纵然皮相再美,一个木头美人,也比不过那些个放下身段的。说句难听的,她如今这身份本就是以色侍人,拼的就是房中术。她终于看清楚,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摆臭架子,不过是装清高罢了。她开始向每个人抛媚眼,不过是为了多吃几顿饱饭,少受几顿打骂。她比蝼蚁还要蝼蚁,比空虚还要空虚。她的傲气终于被现实磨平。

  在这赤地千里的边疆,喜欢红寇的男人有很多。一个个跟狼似的,看见她就眼珠子发绿。前些天战死的无名小卒喜欢她,心直口快的曹副将喜欢她,连一向沉默寡言的赵龚项也喜欢她。她心里倒也清醒的很,喜欢她,也不过是喜欢她姣好的容貌,喜欢她年轻的身体,她如今这卑贱的身份,顶破了天也只能做个妾。到时不过是由取悦所有人,变成取悦一个人罢了。什么都没变,她还是男人手里的玩物。

  可红寇看着一脸温柔的御史大人,心底那最后一丝傲气,似乎也被风吹散了。她不奢望嫁给御史大人做妾,便是只能与这般温柔的男子春宵一度,她也是愿意的。她红着脸脱下外衣,却被季语制止。

  “你在庆功宴上得罪了曹副将,他一向睚眦必报,我怕他以后为难你。我抱你回来,不是为了糟践你,只是想让曹副将知道你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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