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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番子面面相觑,在冬日里呵着白气。梁宗也觉着纳闷,轻咳一声便挥手教众人散了,忙跟了上去。
眼瞧着江淇坐在椅子上拿了沾湿的帕子擦着手,他谨慎左右瞧了瞧,回身关上了门,关心嘱咐道,“天儿冷,干爹仔细手……”见江淇不答话,便又凑近小心问道,“干爹今日进宫,皇上龙体如何?”
江淇往红木雕花椅上一靠,略疲惫阖了双眼,“太医院今儿去瞧过了,皇上非要将心疾压下来,连楚太医都并未肯宣召进乾清宫。现在除了翊坤宫加派人手看着,更要看紧皇上寝宫。辽东都司不太平,祁岚时刻注意着宫里的动静,若有必要时候,咱们怕是就得出远差。”
梁宗瞧他疲惫,上了热茶又在他肩膀处拿捏力道按摩,打量着他神情回话,“是,干爹放心,儿子自然都按照吩咐办好了。只是这些日子皇上不上朝,几日不到祁都督怎么也得了消息……到时候坤宁宫与翊坤宫就不太平,可如何是好?”
他轻出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些日子的林林总总,亦不知要如何回答所有人这样那样的问题。
江淇缓缓睁开眼,瞧着梁宗抿唇片刻,复又蹙了眉犹疑道,“若是你想要暗示一个人什么事儿,却总是未果,该当如何?”
梁宗对着他这话犯了嘀咕,想了想笑道,“不懂干爹心思的人,岂不是愚钝么?”
他失笑摇头,指尖缓缓敲着茶几,缓声道,“相反,那人比谁都要聪慧。”
梁宗心里暗自思索,吞吐一晌,还是诚实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成么……?”
听他一语江淇便笑出了声,梁宗不解瞧着眼前人生动开来的眉眼,不似往日疏离淡漠的精致,却多了几分世俗味道,倒才不像个画上的人儿,又听他道,“你说得对,这样浅显的道理,倒是咱家堪不破。”
梁宗跟着江淇数年,鲜少见着他这般模样,心下忐忑,于是忙转了话茬,“干爹今日可去了坤宁宫,皇后还是怨着皇上么?前些日子孝昭懿太子出殡,皇后当着阖宫的面儿给了皇上那样的难堪,又将皇上气病了,如何不被太后揪着把柄刁难呢?”
他平复了一张容颜的所有表情,盯着茶盏当中碧绿的叶,“乔太后惯亲政弄权,这些年皇上被她这么个生母折磨施压,没少遭罪。今次太子刚殁,你若说皇后怨着皇上却也不然,待伤痛褪去,慢慢就能想通,这次的事儿是贵妃卯足了劲儿要置太子于死地,死因是入了冰寒气磕坏了额角,与所谓诬陷的不臣之心、龙袍加身毫无干系。皇上亦从始至终心如明镜,不然如何追谥‘孝昭懿太子’?”
梁宗掩唇恍然道,“是以太后与贵妃若是再想闹腾出什么波澜,亦是无用的,皇上压根儿不会给两宫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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